年考成績太差,按照慣例是要被勸退回家的,范寧看了看其他人,每個人都臉上蒼白,看樣子考得都不好。
范寧安慰他道:“大家都考得不好,那就法不責眾,再說,《詩經》要明年才學,這不是我們的責任,我覺得應該是用來考中舍生,我們做不出來也沒有關系。”
劉康想想也對,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他又幸災樂禍道:“其實我還算好的,至少詩和對聯都寫出來了,范疆那小子,只默了《論語》和《孟子》,其他都沒做,要開除也是先開除他。”
“你考得怎么樣?”劉康問道。
“還行,都能做出來,至于對不對我就不知道了。”
范寧話音剛落,劉康低聲喊道:“他們來了!”
范寧回頭,只見大群中舍生簇擁著七名學生快步走出來,他們就是竹林七賢,最中間之人正是徐績,他們滿面春風,看樣子都考得不錯。
“小家伙們,別哭了,趕緊回家吃奶去吧!”
有人怪聲怪氣喊了一聲,眾人大笑。
下舍生個個怒視他們,劉康更是大怒,指著范寧道:“得意什么?我們范寧考得不比你們差!”
范寧連忙制止他,“劉康,不要說了!”
七名中舍生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嘲諷之意,其中一人不屑道:“螞蟻王也是螞蟻,能和大象比嗎?”
范寧淡淡一笑,卻沒有接他們的話,另一人見范寧不吭聲,便走上前故意用肩膀晃他一下,“難道你不是小螞蟻?”
范寧看了他一眼道:“我確實是只小螞蟻,很渺小,不值一提,不過你們也算不上什么大象,最多是群小蝌蚪,在井里游來游去。”
“混蛋!”
一群中舍生忽然聽懂了范寧話中之刺,頓時勃然大怒,紛紛要沖上前。
徐績制止住眾人,他身材瘦高,舉手投足間就有一種領袖氣質,從容不迫走上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冷冷打量一下范寧。
“其實這次題目完全是針對中舍生的,《道德經》和《莊子》都要求我們背過,對聯和詩我們也學過,不知道學堂為什么會把下舍生拉進來湊熱鬧?著實令人費解。
我們也不是故意瞧不起你們,但你們確實太弱小,我一貫認為,弱小者應該有自知之明。”
“你是在說我們沒有自知之明?”劉康不滿地質問道。
徐績微微一笑,目光不屑地投向了范寧,“別人都還好,我只是覺得有個別人太高看自己了。”
這七個高才生都是書香門第,家學深厚,又在學堂苦讀多年,一個個眼高于頂,怎么可能看得起一個剛進學堂的小字輩。
況且范寧家世貧寒,從鄉下來鎮上讀書,家世比他們差十萬八千里,這更讓他們發自內心的輕視。
眾人一起大笑,有人譏諷道:“確實,某個人真不懂自愛,以為考個入學第一,就天下無敵了,真的可笑之極,延英堂藏龍臥虎,他算老幾?”
“各位太抬舉我了!”
范寧淡淡道:“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一個宋朝平江府的鄉下小學童,怎敢和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竹林七賢相提并論?”
范寧格外彬彬有禮,舉手投足也溫文爾雅,但他說話,卻比針還要刺人。
徐績臉色微微蘊紅,他見范寧口齒鋒利,便不想和他再啰嗦,便冷冷道:“學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沒有誰敢說自己能拿第一,中舍生有很多才華橫溢的同窗,像薛俊、陸有為、吳健、張淼、王錚、王應,還有區區在下,我們都有可能拿第一。
不過有一點我們敢肯定,這次成績榜上,絕不會有下舍生的名字。”
說完,他轉身揚長而去,眾人一個個仰著頭,不看他們一眼,從他們面前大步流星而去。
劉康恨得咬牙切齒,“這幫混蛋太狂妄了,范寧,他們根本就從骨子里瞧不起你!”
范寧卻輕松一笑,“他們確實有狂的本錢,我才剛剛入沒兩個月,沒必要和他們爭強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