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斗嘴,很快便走過了廊橋,便直接進入后宅,這邊賓客稍多,幾乎都是女眷,一個個打扮得浮翠流丹,豐姿盡展,整個后宅到處鶯鶯燕燕,濃香撲鼻。
她們大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賞花觀魚,閑聊家常。
范寧撓撓頭,一臉尷尬之色,“朱佩,我還是去別處吧!這里全是女客,我不太方便。”
朱佩捂嘴咯咯直笑,“你一個小屁孩,誰會把你當回事,還居然說自己不方便,你哪里不方便了?簡直要笑死人!”
“阿佩!”
旁邊走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貴婦人,穿一件白色繡花的褙子,身材修長,雍容華貴,烏黑油亮的梳成高高的云團狀,她的臉上涂得雪白,一雙丹鳳眼格外犀利。
“大姨,你什么時候來的?”
朱佩語氣有點冷淡,上次姨母受徐績慫恿,讓她不要參加神童比賽,朱佩到現在還有點耿耿于懷。
“你什么時候去看看表哥吧!他被打那么慘,哎!老爺子下手也太狠了。”
“那是他活該!”
朱佩冷冷道:“好好的正人君子不做,非要做梁上君子,要我說,打斷他一條腿才會讓他吸取教訓。”
范寧忽然明白了,她們在說徐績,那個徐績似乎被打得很慘。
雖然范寧沒有徐績的消息,但在他的意料之中。
為了出口氣,不僅搭進了徐家的一座店鋪,還讓他父叔面臨丟官的危險,這樣不知好歹的紈绔子弟,不被家里嚴懲才怪。
王氏頓時臉色沉了下來,自己侄女怎么說話這么難聽?
她目光一瞥,落在范寧身上,有些不滿道:“這個小官人是誰家的衙內?怎么能隨便進內宅?”
范寧笑了笑,“在下范寧!”
“你就是....”
王氏臉色一變,驚得后退兩步,瞪著范寧,慢慢的,她柳眉倒豎起來,眼中閃爍著怒火,“你把我侄子害得好慘,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朱佩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她十分不滿地對姨母道:“這是我家,范寧是我請來的客人,請大姨尊重我!”
“你!你....竟然幫外人說話。”王氏氣得眼前發黑。
這時,周圍女眷都紛紛向這邊望來,竊竊議論,似乎阿佩和她姨母吵架了,那個小官人又是誰,阿佩挺護著他。
范寧輕輕把朱佩讓到一邊,他淡淡一笑,對王氏道:“夫人如果聰明的話,現在就應該客氣一點,我是苦主,我若把事情鬧大,徐績涉嫌偷盜,他還想不想參加科舉?
夫人的夫君是官員吧!朝廷會容忍一個偷稅的官員高坐廟堂?還有令郎,令郎就算考上進士,恐怕會被革去功名,我言盡于此,如果夫人還想鬧,我奉陪到底!”
說完,他對朱佩笑道:“朱佩,我們走吧!”
朱佩心中著實對姨母不滿,嫁給徐家,整天就想著徐家的利益,哪里想過自己是她的侄女。
她也不理睬姨母,帶著范寧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王氏則呆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雖然涂著鉛粉,看不出臉色,但她脖子卻紅透了,眼中閃爍著羞惡和驚懼之色。
“阿呆,你別理會我姨母,她頭腦簡單,一向就沒什么見識的。”
范寧呵呵一笑,“這種小事情我不會在意!”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間院子,這就是朱佩住的院子了,占地有五畝,前面是一座大花園,花園里小橋流水,流水兩邊矗立著七八座造型別致的上品太湖石。
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種著幾棵茂盛的大樹,山丘最頂端是一座八角白玉亭。
后面是兩座紅色閣樓,一座是朱佩的寢房,另一座是朱佩的起居房和書房。
“阿哥!”朱佩向亭子喊了兩聲。
范寧才發現亭子坐著一個少年,身體很胖大,背對著他們,似乎沒有聽到朱佩的喊聲。
朱佩無奈,只得對范寧道:“上面是我阿哥,他和你一樣也是個大呆呆,我去給祖父送酒,你陪他坐坐吧!”
范寧忽然想起朱元甫給自己說過的話,朱佩有一個兄長,已經十五歲,智力只相當于三四歲孩子,一直住在京城。
他點了點頭,“你去吧!我陪陪他。”
“我阿哥脾氣是最好的,你可不準欺負他哦!”
朱佩又囑咐院中丫鬟幾句,這才抱著木匣子走了。
范寧把懷中太湖石交給劍梅子,快步向山丘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