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也眉開眼笑道:“阿敏最喜歡我,我一招手,肯定手到擒來。”
“你們兩個別胡說!”船艙里傳來范鐵牛郁悶的聲音。
兄弟二人對望一眼,吐了一下舌頭,便跳上岸,溜進村里去了。
不多時,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少婦匆匆跑來,正是范鐵牛的妻子陸氏,她心中此時又是傷心,又是惶恐。
傷心是父親昨晚沒有能熬過去,還是去了,令她悲痛萬分。
而惶恐是二叔和大舅把整個家把持住了,丈夫被他們打走,下落不明,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擔心又害怕,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她聽一個孩童說,丈夫在村口小河邊等她,她連忙趕來。
“鐵牛,你在哪里?”陸氏喊了一聲。
范鐵牛立刻從船里跳出來,“我在這里!”他抓住妻子的胳膊,夫妻二人頓時抱頭痛哭。
范寧在一旁嘆口氣道:“三叔,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范鐵牛連忙抹去眼淚道:“娘子,我就問你一句話,假如我另立門戶,你還愿意跟我嗎?”
“你是我丈夫,我不跟你跟誰?”陸氏嗚嗚咽咽哭道。
范鐵牛點點頭,“那好,你先回去,等我把事情處理好,我就來接你,咱們一家四口一定不會分開。”
陸氏搖搖頭,“我不回去,我現在就跟你走!”
范鐵牛頓時急道:“你爹爹還沒過頭七,你怎么能離去?”
“我知道爹爹沒過頭七!”
陸氏又哭了起來,“二叔巴不得把我也趕走,根本不讓我呆在靈棚里,出殯也不讓我參加,他說我是范家媳婦,已經和陸家沒有關系了。”
這時,范寧看見明仁和明禮背著一個小男孩飛奔向這邊跑來,后人隱隱聽見有人在喊。
范寧知道計劃已敗露,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連忙喊道:“快上船!”
范鐵牛看見兒子,連忙上去把兒子抱上船,陸氏還在發愣,范鐵牛一把將她也拉上船。
“鐵牛,我還要去收拾衣物。”陸氏有點著急道。
“現在哪里還有時間,我們趕緊走!”
扮作船夫的范鐵舟一撐竹篙,烏篷船便迅速離開了岸邊,向胥江方向駛去。
這時,奔來幾名陸家子弟,指著遠去的船只跳腳大聲叫罵。
.......
范明仁擦了一把汗,埋怨范寧道:“你的計策一點不管用,陸敏被關在房間里,陸家根本不讓他和外面人接觸,那小孩找他玩耍,被陸家人吼了一句便跑掉了。”
明禮拍拍胸脯道:“多虧哥哥我機靈,撬開窗子把阿敏接了出來。”
范寧笑瞇瞇道:“我為什么帶你們來,不就是你們善于偷雞摸狗嗎?”
說起來他們還真是運氣不錯,陸家老小都集中靈棚內辦喪事,而村里大部分村民則去縣城看花燈了。
否則就算范氏兄弟把陸敏偷出來,也會被其他村民攔截住。
船只沒有去木堵鎮,而是前往縣城,范鐵戈已經在長橋鎮找老朋友租了一座靠河邊民宅,安排給他們住下。
范寧卻沒有時間停下來喘口氣,他隨即趕往縣衙,去找高縣令幫忙。
范寧心如明鏡,在涉及最切身的利益面前,在陸家強大的宗族勢力面前,任何鄉村調解都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