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六天的航行,這天上午,范寧的船只終于抵達了京城,座船走汴河從大通門入城.
這次范寧北上除了母親給他準備的一袋吃食外,其他就是三大箱田黃石,約有四百余塊,這是他挑選出給朱哲的雕刻原石,是他專門從數千塊田黃石中挑選出來。
船只剛到城門邊,立刻有稅吏站出來大喊:“船只靠邊檢查!”
船老大連忙上前道:“我們是客船,船上是新科進士,剛回家探親返京。”
為首稅吏探頭看了看,頓時認出了范寧,騎馬夸街時,京城很多人都見過范寧,這位稅吏也見過。
“原來是范進士,失禮了!”
范寧倒沒有想到利用進士身份逃稅,反正現在交的稅,還可以從店鋪抵扣回來,范寧笑道:“我帶了三箱石頭,如果需要繳稅,我可以正常繳稅。”
為首稅吏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范寧居然主動承認自己帶了東西,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查這個稅,便遲疑一下道:“能否讓我看一看?”
范寧讓船夫把三只大箱子抬出來,打開蓋子,里面都是黃澄澄的石頭。
稅吏不認識這個種石頭,便問道:“這石頭可是用來出售?”
范寧搖搖頭,“是給朋友練習雕刻用的”
為首稅吏便揮揮手,“放行!”
他又對范寧道:“既然是自用品,就不用征稅,范進士請入城!”
“多謝了!”
座船搖搖晃晃向城門駛去,所有的船員都松了口氣,剛才范寧的舉動把他們嚇壞了,范寧沒有征稅的貨物,但他們有啊!都藏著船艙里呢。
但船老大卻暗暗向范寧豎起大拇指,越是藏著掖著,稅吏越是懷疑,越要來查你,范寧主動承認自己有三箱石頭,敞開來給稅吏看,他們反而不會來了,這叫欲擒故縱,更加高明。
范寧只是歉然笑了笑,他并不知道這些船夫都帶有私貨。
船只又轉入漕河,最終在舊曹門外停下,從這里進內城到范寧的臨時住處只有一里路,是最近的船只停泊點。
范寧付了船錢,和一眾船夫告別,這才雇一輛牛車,運著他的三只大箱子返回住處。
范寧的住處依舊是舊曹門外的院子,去年秋天他付了一年的租金,要到今年秋天才到期。
這座院子沒有人居住,范寧的行李依舊在房內,車夫幫他把三箱子田黃石搬進屋,范寧這才關上院門。
又回到了這座熟悉的院落,范寧竟有一種隔世之感,但又仿佛昨天才離開這里。
范寧搖搖頭,將自己心中的情緒甩掉,簡單收拾一下,便出去吃午飯。
午飯后,范寧來到位于外城城南處的太學,上次他來找趙宗實來過一次,不過今天他不是來太學,而是來國子監報到。
宋朝的國子監既是最高學府,也是最高教育機構,同時也是官方出版機構,在慶歷革新中,太學規模迅速擴大,從最初百余人增加到五百余人。
在某種程度上,國子監就是太學,國子監的官員幾乎都是太學教授,他們具有雙重身份,既是國子監官員,同時也是教授。
當然,范寧不是來當教授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