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環境的官員更是不需要坐馬車,直接步行前往酒樓,酒樓過了橋就到了,相距范寧府只有五十余步,以至于很多賓客剛剛坐下打量馬車,酒樓就到了。
酒樓前迎客的是朱元甫和朱孝云,這也不能怪朱家喧賓奪主,實在是范家底蘊不夠,暫時還上不了臺面,范寧是新郎,他不能迎客,范仲淹則在府宅那邊迎接重要官員,酒樓這邊只能由朱元甫父子代勞了。
另外,朱家和范家的十幾名第三代小字輩也都要站在酒樓門口迎候,他們負責領人去相應的房間,排座位當然有講究,而且是一門學問,比如兩名官員官階品級相同,職官也大同小異,那就得看資歷了,甚至還要看科舉成績,才能決定座位尊卑,座位若排錯了,得罪人都不知道。
這個苦差事當然是由朱孝云負責,他在吏部呆了近十年,對每個官員的底細都清清楚楚。
一般而言,官職高的坐在后院,官職稍低的則坐在主樓三樓的包廂里,至于一樓和二樓大堂,基本都是朱家和范家的子弟以及親朋好友,在這一點上,朱、范兩家的意見都一致,主人委屈一點無所謂,但客人不能怠慢。
不過像朱元甫、朱孝云,以及范仲淹、范鐵舟,這四人必須要去陪重要客人,而王氏和張三娘則去陪女眷。
眾人剛剛就坐,酒宴就開始了,各色菜肴和美酒如流水一般送上來,由于酒宴要到黃昏才截止,所以菜肴一般都上兩到三遍,完全不用擔心先吃后吃的問題。
酒樓里頓時熱鬧起來,這個時候大家都放下官架子,推杯換盞,罰酒喝酒,酒樓里笑語喧天。
明仁今天是伴郎,他必須抓緊時間吃點東西,然后去陪范寧,酒是不能喝了,他只能大塊吃肉,這時朱元甫帶著一名官員走過來,拍拍明仁肩膀笑道:“吃相太難看了,趕緊收收嘴,找你有點事!”
明仁是除了范寧以外,最受朱元甫青睞的范家子弟,他一直在考慮將朱元豐的次孫女許給明仁,但在最終決定這件事之前,朱元甫和明仁倒幾分忘年交的友情。
明仁見是朱元甫,連忙將口中一塊紅燒蹄髈肉艱難咽下去,這才跳起來笑嘻嘻道:“老爺子是不是要請我喝酒!”
“去!你喝了酒,還當什么儐相,有酒鬼儐相,我可不讓孫女出門的。”
“那老爺子找我有啥吩咐?”
朱元甫指指身后的中年官員,附耳對明仁道:“后面這位官人是趙宗實的岳父高遵甫,京城高家的二號人物,想和你聊聊鯤州金礦之事,你給他大致介紹一下。”
明仁心中一跳,居然有人在打鯤州金礦的主意了,不過對方是趙宗實的岳父,明仁倒不敢怠慢,拱拱手道:“在下范明仁,請高大官人多多指教。”
來人正是趙宗實的岳父高遵甫,他通過找趙宗實和朱元甫搭上關系,向朱元甫了解鯤州金礦之事。
朱元甫雖然名義上拿下了鯤州的第一座金田,但他對鯤州情況并不了解,他看在趙宗實的面上,把明仁介紹給了高遵甫。
高遵甫笑瞇瞇道:“老弟不必客氣,叫我一聲老哥就行了,來!我敬老弟一杯。”
朱元甫告訴了高遵甫,整個大宋最了解鯤州金銀礦藏的,便是這位范明仁了,連范寧都未必有他了解,高遵甫因此對明仁也格外客氣。
明仁請高遵甫坐下,歉然笑道:“等會兒要當儐相,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吧!”
“好!我喝酒,老弟隨意。”
兩人喝了一杯,高遵甫沉吟一下問道:“不瞞老弟,高家也準備在鯤州開礦,已經向礦監司申請許可了,但我們對鯤州一無所知,明仁老弟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鯤州的金銀礦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