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州請坐!”
曾公亮很客氣地請他坐下,又吩咐茶童上茶,范寧把幾枚官印放在桌上,曾公亮呵呵一笑,“官印不急,也不是交給我,等會兒開出交印單后,你再去找專人交印,只有被免職去官,才會直接剝奪官印,性質不同,范知州請先把官印收起來。”
范寧點點頭,把幾方官印收起來,這時,一名茶童上了兩盞茶,范寧喝茶耐心等待著安排。
曾公亮取過一只厚厚卷宗袋,坐下笑道:“你這么年輕,可卷宗袋和我的差不多厚了。”
“我任的職務比較多。”
“這倒是,你還任軍職,一般文官可沒有這個機會。”
曾公亮打開卷宗袋,取出一堆詔書和牒文,他找到最新的一份詔書,又找到知政黨的決議,看了看對范寧道:“很徹底,除了保留監察御史頭銜,其他都免掉,有心理準備吧?”
范寧點點頭,“那爵位呢?”
“爵位是你犯了罪才會被剝奪,你在和我玩笑?”
范寧笑了笑,自己是有點緊張了,連最起碼的規則都忘了。
“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也好。”
曾公亮自嘲地笑了笑,又道:“需要你的述職報告!”
范寧取出一份述職報告放在桌上,之前他已經將另一份述職報告給了趙宗實,由趙宗實上報樞密院,再由樞密院上呈給天子,屬于經略副使的述職報告。
而這一份是由吏部提交給知政堂,是作為鯤州知州的述職報告,一般不呈報給天子,除非是要求進行知政堂問話,范寧兩年前已經享受了這個待遇,所以這一次就免了。
曾公亮把述職報告放在一旁,又從卷宗袋中取出一份內庫的金引和一塊玉璧,一起遞給范寧,“這是兩年前天子給你的賞賜,你不在京城,沒有領取,這次你可以去內庫領取,請別人代勞也可以,內庫只認金引和玉璧。”
范寧知道自己得賞一萬兩黃金,但一直沒有機會來領取,他把金引和玉璧收起,曾公亮又道:“其他沒有什么了,就是填一些表格、簽字,然后上繳官印就結束了。”
范寧一怔,“那我的新職務呢?”
曾公亮歉然道:“現在還沒有任命書下來,估計要麻煩你過幾天再跑一趟了,好好休息幾天吧!”
范寧點點頭,“多謝!”
曾公亮給了范寧厚厚一疊退職書,便起身告退,這些退職書每一份都需要填好,并簽名畫押,這是每個官員上任或者退職時都填的一堆資料,包括家庭情況、住宅情況、財產情況等等。
如果發現財產和任職收入不符,還得另外說明,不過這對官員們只是一種形式,隨便找個理由便可以解決,比如妻子陪嫁,這是用得最多,也最光面堂皇的理由,御史臺也無從查起。
更何況也沒有人會認認真真每一項都填報,一般都是填可以看見的店鋪、不動產等等,至于窖藏財富,沒有抄家,也就無從查起。
范寧正在低頭填寫之時,身后卻傳來一陣議論聲,“可惜啊!堂堂的文壇領袖居然做這種事情,他這才完蛋了。”
范寧一怔,這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