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歐陽倩小聲問道:“那我們怎么辦?跟夫君一起回京嗎?”
范寧笑道:“這就是我召集大家商議的原因,我明天就要走,估計大家收拾東西也來不及,這樣吧!我先回京,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好后也跟著進京,京城也差不多收拾好了,估計我們前后腳最多相差一個月。”
范寧又望向朱佩,“娘子要在這里生完孩子再回京嗎?”
“我馬上就回去!”
朱佩毫不猶豫道:“收拾完東西我們就出發!”
“那阿倩呢?要不要等真兒大一點。”范寧又問歐陽倩。
歐陽倩哪里能一個人呆在老家,她連忙道:“反正是坐船,真兒沒有問題的,她會很開心。”
范寧點點頭,“那就這樣決定吧!我明天先走,大家收拾好東西后隨即回京,這邊就托給三叔照管。”
眾人都離去了,范寧又對母親張三娘道:“彩香姨娘也讓她進京吧!”
張三娘卻搖了搖頭,“她父母和你三叔談過,想讓她改嫁。”
范寧一怔,“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張三娘恨恨道:“大概半個月前,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實際上,改嫁的人她父母去年秋天就找好了,也是他們同鄉,姓蔣,大概四十歲左右,賺了點小錢,在昆山縣開一家茶館,妻子去年夏天病逝,留下兩個女兒,年初他們還見了一面。”
范寧臉色有點陰沉,朝廷一直鼓勵寡婦改嫁,寡婦改嫁在宋朝非常正常,但也會因此產生不少矛盾,主要是前夫家的財產分割和孩子問題。
如果彩香姨娘沒有生孩子,改不改嫁范寧都無所謂,但她給父親生了兒子,她若改嫁,孩子怎么辦?
半晌,范寧問道:“三叔的意思呢?”
“你三叔說,雙方都已經見面,改嫁估計已經敲定了,關鍵就是怎么處理孩子的事情,我這兩天正想和你商量這件事。”
范寧沉思片刻道:“改嫁可以,但孩子必須要留下,給她三千貫錢作為嫁妝,范家對她就算仁至義盡了。”
張三娘點點頭,“你三叔也是這個意思......”
張三娘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跑來稟報道:“三員外來了!”
三員外就是范寧的三叔范鐵牛,他四年前就已經搬到木瀆鎮,買下一座占地二十畝的大宅,范寧在家鄉的土地、產業和父親范鐵舟的醫館、藥鋪都交給他打理,他現在可是木瀆鎮排名第二的大員外,僅次于延英學堂的劉院主。
不多時,范鐵牛快步走進大堂,他相貌變化不大,依舊和原來一樣壯實,但畢竟已經四十余歲,也懂得了人情世故,不再像從前那樣老實軟弱。
“阿寧,我剛才聽佩兒說,你明天就要回京?”一進大堂,范鐵牛便問道。
范寧點點頭,“接到韓相公的快信,希望我盡快回京,時間比較急,我打算明天就走。”
“那你娘她們呢?”
“她們收拾一下隨后走,三叔,我想把老太太也帶進京。”
范寧的老祖母楊氏目前跟三叔范鐵牛住在一起,別看老太太后背彎成了九十度,年過七旬,但耳不聾,眼不花,身體很健康長壽,每天曬曬太陽,種點小菜,養幾只雞是她最大愛好,人各有各的緣分,所有孫媳婦中,老太太最喜歡的卻是阿雅,隔幾天阿雅就要去陪她聊天、曬太陽。
范鐵牛苦笑一聲,“你阿公的墓在這邊,我估計她不會走,那年勸她搬來木堵鎮,我和你爹爹就勸了她半個月,她才勉強答應,讓她離開故土太難,算了,我勸你別折騰她了。”
張三娘也勸道:“老太太習慣這邊的水土氣候,去京城她真不一定習慣,就讓你三叔和四叔照顧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