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的神情,不自覺變換了幾下。
顯然有些猶豫思考。
但沒過多長時間,略顯猶豫的眼神,就快速變得堅定而沉穩。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去小部分燕國利益,以此為籌碼,去換取對賭更多的秦國籌碼。倘若成功,那將一本萬利,燕國擁有新的未來。”
“可若是失敗,縱然燕國完好無損,實際上也走向末端。”
“剩多剩少,在失敗的前提下,又有多少用處。”
凝神矚目,燕丹伸手提起一桿毛筆。
在旁邊的硯臺中蘸滿墨汁,然后在燕國輿圖上的督亢之地,畫了一個圈。
“督亢之地,乃是燕國境內最為肥碩的膏腴之地。”
“是整個燕國的糧食主要生產之地。”
“失去這個地方,等于燕國自斷一臂。如此巨大的利益誘惑,趙政,本太子相信你一定會心動。”
“因為你的野心,太大了。”
放下手中的毛筆。
燕丹靜靜端坐在書桌后方,雙眸凝視著燕國輿圖上畫出來的那一個圓圈,眼神越發變得深邃冷漠。
另一邊。
燕國都城,薊城,某一處貧民窟內部。
此地魚龍混雜,來往人員紛亂。加之建筑結構復雜多變,巷道交叉錯亂,非常適合用來躲藏。
某一間簡陋茅草木棚中。
一個滿臉絡腮胡,長相平凡普通無比的中年男子,正雙手緊握一根鐵錘,幫別人捶打鍛造一些工具。
熱氣裊裊,煙塵繚繞。
經常呆在這樣的環境中,讓這個絡腮胡中年漢子的長相相貌,越發變得普通尋常,毫不引人矚目。
當然,鋪子并不是他的,他只是在這里賣力氣做工而已。
“當、當、當”
手中鐵錘的敲打聲,極其富有節奏感。
隱姓埋名的秦國叛將樊於期,最近一段時間,就躲藏在此地,給人揮大錘,賣力氣生活。
哪怕是在捶打粗鐵錠。
那一雙眸子,依舊以眼角余光關注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放松過一次警惕與防備。
也正是因為如此。
哪怕過去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始終不曾放棄搜尋他自己蹤跡的秦王趙政,依舊尋找不到他究竟躲藏在什么地方。
“嫪毐此人,當真可恨”
“若非他在關鍵時刻突然反水,聯合進攻長安君,長安君又怎么會敗的那么快,敗的那么慘”
當年所發生的事情,縱然過去了這么久,樊於期依舊無法忘懷。
更加難以忘記自己全家老小,被秦王趙政滅了滿門。
“這一份仇恨,我樊於期縱然是死,也絕對不會忘記”
“還有那竊賊呂不韋”
“可惜,長安君功虧一簣,成王敗寇。”
正在想事情的樊於期,忽然眼眸一凝。
眼角余光仔細瞥向前方一個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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