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奇怪的紅流,倒悄然無息地將我置身于一片血色殘陽空間。
我感覺自己腳下又像踩在水面上,稍微有動靜便漣漪陣陣。
我駐足而觀,前方忽地浮現出相互依偎的模糊身影,以及耳邊又出現了曖昧不清非男非女之聲,每一聲都在呼喚她的名字。
聲音雜亂交疊,回聲悠長,讓我不得不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耳鰭。
明明我未曾踏步,再抬眼時發現,自己竟然與剛才遙望的身影拉近了距離。
與模糊的影子不足兩尺遠,方才還是依偎的身影剎那間形單影只倒在血色殘陽,那人身下還泛起陣陣波紋。
我上前兩步,俯身蹲下湊近觀望。
待自己看清面目后仿佛晴天霹靂,全身震動,俯仰之間兩眼一黑。
“玄璃!玄璃!”聲聲呼喊從頭頂傳來,我睜開眼,正對上云昱那雙充斥擔憂的金眸。
他見我清醒立刻離開了我的視線,站在床邊仿佛不曾湊近過。
我起身向他望去,目光越過他,落在了桌上的一團荷葉。
這熟悉的樣式,莫非是烤雞?
我看著桌上的烤雞,目不轉睛地問云昱:“我睡了多久?”
“一刻鐘。”云昱說完遂轉身離開,讓我一臉茫然,難道我說錯話了?
我看著云昱背影匆促,謝謝二字還沒出口他就在門口消失,只能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耳鰭。
云昱神色匆忙是為了趕往浮光殿。
在玲瓏石昏厥后,他便收到消息,幽州使者抵達宮門。
他本該將她放在床榻后趕往浮光殿,卻還是因擔憂選擇留下陪伴,無法像其他事務一樣放心交由旁人。
恐怕也只有對于她,云昱認為自己還是盡量親力親為。
此刻的云昱真心希望玲瓏石還是從前模樣,至少他不必時刻掛心,就連早朝時也要趁間隙打探一下她的狀況。
桌上的荷葉散發著陣陣香氣,一直在誘惑我下床,可我此時還是因方才的夢境無法將注意力渙散
在壓抑沉悶的殘陽下,見到的那位倒在血泊中的妖模樣與我相似,不同的是她的頭上有著一對長長的犄角。
雪晴云淡日光寒的夢境里,我也見過一位有著犄角的妖,二者是否同族呢?
那些呼喚與麟霜念念不忘的故人,都是暮雪這個名字,血泊中的妖會是暮雪嗎?
血泊中的妖又與我容貌相似,可我真身分明就是玲瓏石,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我與她有關聯……
暮雪,你究竟是誰?與我有何關系?
還有莫名而來的赤紅色水波屏障,在自己毫無動作下,自身的魚鰭竟對燎炏披荊斬棘,這種種異常會與幽幽呼喚的聲源有關嗎?
可就在我全神貫注時,空蕩蕩的肚子發出咕咕聲。
讓我不得不屈服于饑餓,掀開薄衾,快步到桌前大快朵頤,暫時放下了心里的這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