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占據云坤肉身為其所用的,是魔刀的意志。
“屬下牖中窺日,懇請魔尊不吝賜教。”蒼獨獄停下了腳步,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誠心相問。
魔尊再次打開銀扇,銀制的扇面清光搖曳,為他此刻的金目折射寒光。
他沒有回答蒼獨獄的問題,而是對其下達了一個新的指令。
蒼獨獄百般不解,此刻的魔尊看起來仍然虛弱,為何不優先讓他們將魔刀尋回而是……
“對了,這些年,辛苦了。”蒼獨獄正要離開便聽見了魔尊低沉的感謝。
他搖了搖頭,再次沖未看自己的魔尊抱拳道:“魔尊不惜延緩自身恢復,優先考慮魔界子民存活;僅憑這點,屬下也為愿魔尊肝腦涂地。”
隨著蒼獨獄魔息消散,他才繼續向前行進,這副身體果然是太久不用了,總讓自己覺得十分難用。
也許還是不能使用人族的軀體,魔族中,由妖族入魔的總歸要更強于人族。
想到這兒,曾經的榮光記憶翻涌:第一次附庸的妖族堪稱完美,卻讓因暮雪重創;第二次附庸的云坤好用卻因是人族,加上魔界被暮雪封印自己能力流逝無法與地脈相連,又因自己大意反被那名喚作麟霜的妖族殺之。
嘖,真是失敗。
還有玲瓏石……那個討厭的,阻礙了自己能力的破石頭。
魔尊想到這時怒火中燒,然而這副軀體卻難以承受,導致他忍不住開始咳喘。
他不得不欽佩暮雪遺留的謀算,可冰雪聰明又有能力斬殺自己二次的暮雪,終究是死去了。
真傻。
魔尊想到了第一次與暮雪的結局,當時她如雪的金發上濺染了自己的血,明明滿眼噙著淚水,還嘴角帶笑。
當時的他,明明已于占據身軀的妖族意志合二為一。
可是,本該冷血殘暴的自己竟莫名地流下了,自己從未有過的,那些晶瑩剔透被他們喚作眼淚的物件。
最后一刻,彌留在那具身軀時,身為魔尊的自己才走馬觀花,讀到了此妖的記憶。
他有些訝異,這個妖族竟會將這些過往深埋封鎖。
哪怕是自己與他相融,妖族也能將這些隱藏保留。;萬萬沒想到,這個妖族的記憶,卻成為了自己最致命一擊,功虧一簣。
但反觀,作為魔刀的他附庸了那么多次,也是第一回遇到了能與自己完美契合的妖族。
甚至……他在與此妖協作之際,感覺到了自己能力達到前所未有的強。
若非暮雪,三界早臣服自己……
不過人族也好妖族也好,眼觀他們的汗青史冊,為他們付出那么多的暮雪,如今連個姓名也無。
還不如自己現在所用軀體的云坤,好歹還能留一個罵名。
暮雪啊暮雪,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而你想摧毀的魔刀,只要魔界地脈不損,魔尊永存,魔界永在。
是時候瞧瞧,當初利用云坤存留的預言能產生多大影響了。
魔尊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這君王如日,向來只能有一個。
他仰頭望向自行宮上行遷移的銀月,又低頭看了看這副軀體,盤算著最后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