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張慧寧猛地從軟塌上坐了起來,“張冉冉去了四姨娘的院子里,還帶了大夫?”
“是啊。奴婢還看見四夫人感恩戴德地把大小姐從院子里送出來了呢。”張慧寧的貼身丫鬟云清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小姐,你說大小姐這是想做什么啊?”
張慧寧冷笑:“還能想做什么,無非就是想拉攏四姨娘罷了。可惜,她拉攏四姨娘有什么用,那就是個小小知府的女兒,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來。”
“那可不,要奴婢說,大小姐這眼界是怎么也比不上小姐您的。”
張慧寧瞥了眼云清諂媚的表情,嗤笑一聲:“在臨安呆了十年,能有什么眼界,這會兒的江南還不是什么好地方呢。”
若是放在現代,張冉冉從臨安來,張慧寧還要高看她幾分,可這會兒的臨安,不過是丘南放逐貶黜之地,能有什么好東西。
“小姐說的是,不過大小姐若是把夫人苛待四夫人的事兒說到老爺那兒去可怎么辦?”
這倒是個問題。張平肯定是不容許后宅爭風吃醋,殘害子女之事的,若真讓張冉冉告到張平那兒去,恐怕李巧是討不得好了。
那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
“這樣,云清,你去找管理府庫的婆子,就說是娘親讓你去檢查府里各個院子分配的份例,把苛待四姨娘這事兒栽到婆子頭上去,然后我讓娘親親自去父親那兒請罪。”
云清眼睛一亮,討好地奉承道:“小姐真是好計謀。如此這般,既全了夫人賢良之名,又能把這事給壓下去。”
“去吧。”
“是。”
可惜,張慧寧沒想到的是李巧去張平那兒請罪的時候,正好張進亥和張冉冉也在。
張慧寧當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張冉冉已經把事情告訴張平了?不該啊,張平一回來,她就拉著李巧來了。
“什么事兒,說吧。”張平放下茶盞,淡淡地瞥了眼臉色難看的李巧。
李巧其實不愿意在張冉冉和張進亥面前出丑。張慧寧一瞧她的臉色,就知道她那不值錢的自尊心又上來了,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角。
女兒這般提醒,李巧也只能憋著一口氣跪了下去:“老爺,妾身是來請罪的。”
“請什么罪?”
張慧寧聽著張平的語氣,似乎是還不知曉她母親苛待四姨娘的事兒,提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只要張冉冉還未把此事告知張平,那她們就有轉圜的余地。
張冉冉意味不明的視線掃過跪在地上的母子兩,她不是告狀來的。
“妾身……”李巧猶豫了一下,可想想坐在那兒虎視眈眈的張冉冉,她一咬牙,“妾身管教下人不力,竟讓一些心思不干凈的人給蒙騙了,妾身百般思量,自覺有愧于四妹妹,特此來向老爺請罪。”
張平眉頭皺的更深了:“到底是什么事兒?”
“把人壓上來——”
一個年過半百的婆子被壓到了張平面前。
“就是此人,一介下人竟然也敢背著妾身克扣四妹妹的份例,若不是今日妾身心血來潮,找人查驗,都發現不了她那齷齪的心思,老爺命妾身執掌中饋,府內卻發生如此大事,妾身實在有愧。”
張平審視的目光頓時掃向了跪在地上那個老婆子:“你克扣了四夫人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