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凱微楞:“……可做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王爺不想做最尊貴的人?”
“父皇曾對本王說,在其位謀其職。皇帝成了天下最尊貴的人,那就要一肩挑起整個天下。若擔不起,那就是遺臭萬年,死了都要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罵,就連皇陵都是要被刨的。”
陳學凱黑臉,哪有這么做比喻的人。
“對了,你老子是誰來著?”
“……戶部尚書,陳哲。”
“哎,對,就是他,顧賢的老丈人。”顧明磊直起腰,倚著手里鏟子的木柄,他微瞇著眼睛看向陳學凱,“你回頭幫本王提醒他一聲。”
“想借著顧賢繁榮陳家,那就收斂了一點,別最后害死了顧賢。他就無枝可依了。”
陳學凱愣住,他錯愕地看著顧明磊:“你……”
“我記得你跟二王爺關系不怎樣……”
“啊?”顧明磊臭臉,“不怎么樣那也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兒,你爹那老東西要是敢拉我二哥下水,回頭我活剝了他的皮。”
陳學凱沉默了半晌,無奈反駁:“你怎么會覺得我爹拉二王爺下水啊……我爹還能使喚得動我姐夫?他可是皇子。”
顧明磊眼神冰冷:“因為他就是個爛好人。”
顧賢是個爛好人?陳學凱差點就信了,那可是二王爺,在京城里,就只有顧深這個太子能壓他一頭,怎么可能是個爛好人。
明明就是狡詐的狐貍。
他不信,顧明磊也不多說,自顧自地重新回去挖土——顧賢在他眼里,就是個爛好人。不忍心和自己的母親,外公反目,又不忍心手足相殘。最后只能在風口浪尖苦苦掙扎。
他這樣的人,最后肯定會死在李衛昌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怪物手上。
說著顧賢,顧明磊就想起那家伙總是噙著笑的樣子。
啊——越想越氣。
陳學凱遠遠地就看著顧明磊差點沒把底下的石頭都給鑿穿。
他就說八王爺跟二王爺關系差到家了。
遠在驛站的顧賢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卻沒工夫想是誰在罵他。他這會兒正忙著清點金甲軍帶來云州的所有物資。
“二王爺,所有單子都在這兒了。您請過目。”
他微微頷首,接過單子,在邊上隨便找了塊石頭,就直接坐下看了。此次是金甲衛直接護送,物資很全,沒有錯漏,他檢查過后,把單子遞還給了那個戶部的官員:“齊了,拉到衙門去,然后按照父皇的吩咐,挨個送去該送去的地方。”
“是。”戶部來的官員拱手,但在和顧賢擦肩而過的瞬間,他低聲說了句什么。
顧賢皺起眉頭。
“知道了。”
運送物資的隊伍漸漸走遠,他站在原地沒動,最后勾起嘴角,江南糧食啊——
可惜,這次不能讓岳父和外公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