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溫三兩坐在屋頂,要是在往常,他手邊就是一壇好酒,可今天,他就只有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上面發呆。
“三兩?”
禾谷子氣喘吁吁的聲音從屋檐下傳來,溫三兩循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他的師父正端著一碗藥,踩著梯子,艱難地爬上了屋頂。
“師父。”他起身去扶禾谷子。
最后師徒兩一起坐到了屋頂上。
藥碗里的藥泛著苦澀的味道,禾谷子遞給溫三兩:“先把藥喝了,這一天可受罪了吧。”
說起這個,溫三兩的眼角就忍不住抽搐。
半斤的瀉藥,讓他今天在茅房住了大半天,到晚上才有些好轉,他這腿都有些蹲軟了。
“幸好王爺心善,沒追究你下毒的事兒,只是小懲大誡。否則我和你幾個師叔,師兄就要大逆不道地劫獄了。”
溫三兩一口飲盡碗里的藥,低頭笑了笑:“師父你這屋頂都上不來呢,還怎么劫獄?”
“那難不成還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禾谷子沒好氣地罵道:“你也是,在外面游歷這些年,怎么好的不學,凈學些膽大包天的事兒!”
“我武功不是學好了。”
“還貧!”
溫三兩輕易地躲過師父地拳頭,看著藥碗里殘余的藥渣,他沉默了半晌。
“師父,顧明磊說,讓你們暫住驛站,等桐柏宮的重建完成,再回道觀里。”
禾谷子側頭看他:“那你呢。”
溫三兩沒答,他還在猶豫。
今天天氣晴朗,天穹上星光璀璨,禾谷子一抬頭就能瞧見紫微星的位置,他頓了頓:“三兩,其實你已經做好決定了。”
“……沒有,我還在猶豫。”
禾谷子搖頭:“當你開始猶豫的時候,其實你心里就已經有了方向。只是還有些瑣事放不下罷了。”
“不必多想,不必多思,既然心中已有決斷,那就去。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要求你停下。”
晚風微涼,溫三兩定定地看著師父鬢邊的白發。
“良禽擇木而棲。八王爺是位值得效忠的主上,你可以去。江湖只是小我,家國卻是大我。三兩,你應該有更好的前途。”
“可我沒讀過書,也不知道什么是家國大義,為他效忠,我做不好。”
禾谷子搖頭:“只要你是大靖子民,心中自有大義。至于做不好,三兩,每個人小時候都是從牙牙學語,蹣跚學步開始,師父相信你。”
“我知道了,師父。”
禾谷子見他抱緊了手里的長劍,就知道他心中定然有所決斷了。他欣慰地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笑道:“記得寫信回來。”
溫三兩乖乖點頭。
彼時,顧明磊正忙著指揮趙德海收拾包袱。
金甲衛已經到了云州,接下來的事兒已經全權交給京城來的大臣負責,皇帝下了旨意,明日下午,南巡的隊伍就要重新啟程,前往渝州。
“渝州是什么樣的地方?”
張冉冉搖頭:“我也沒去過,不過我知道過了渝州,九倉,就是蜀州。蜀州千里沃土,聽說是個非常繁榮的地方。”
“蜀州還有江湖第一大門派,青龍門,因此也是不少江湖人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