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程山的話,唐開軍腦中靈光一閃,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腦袋伏在地上:“王爺明鑒,這糧食一事,下官實在是不知啊!”
“糧食是州府常務的重中之重,本宮記得,每次糧食入庫,出庫,一應文書都需要知府大人過目。先前本宮尚在臨安之際,府里上交糧稅,都是要大人親自過目的不是嗎?”
張冉冉的話扎進唐開軍的心里,他也是病急亂投醫,但此時也只能一條道走到底了。
“下官真的不知!王妃也說了,糧食是州府常務的重中之重,事關民生,就是給下官一百個膽子,下官也不敢動府庫糧食啊!”
顧明磊審視地目光掃過程山臉上的不可置信,還有唐開軍臉上的情真意切。他突然覺得諷刺,唐開軍曾是科舉狀元,當年主持永江大壩的修建,整整兩年,都扎根在江岸,為永江兩岸的百姓筑起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大堤。回京后,皇帝論功行賞,他從一個小小的文士院學士,一舉坐到戶部侍郎的位置,何其風光。
后來他自請下派臨安,皇帝還惋惜了好一陣子。
而如今他跪在這里,二十萬擔的糧食在他手里不知去處。顧明磊看到的不是一粒粒的米,那是江南百姓一滴滴的汗水,是北域將士一捧捧的熱血。
“既然如此,陳學凱,把唐大人和程大人都押入大牢,本王親自來審,看看這糧食,到底是誰弄丟的!”
“是。”陳學凱跪地領命。
窗外落日的最后一點余暉也在此刻漸漸沉沒,黑夜降臨。
比起唐開軍的胡亂狡辯,揚州的張春榮倒是好處理的多了。馬司長在進入揚州的第一個晚上,查到揚州儲糧共四十三萬擔,除去大靖律中規定的次米最高份例,有將近十萬擔的精米被換成了次米。
事發之后,張春榮沒有任何掙扎狡辯,跪在馬司長面前,一五一十地招了。
說起張春榮這個人,他沒有唐開軍如此功績,但能做到揚州知府,已然是不錯了。他三年前,是個探花郎。殿試之后,在戶部做了一年多,就突然被派到了揚州城。
說來也奇怪,那次調職,突如其來的,誰都沒想到揚州這個肥差會落到張春榮這小子身上。
馬才俊皺著眉頭翻閱手里張春榮的口供。
“他說是賣給了臨安的糧商,名字問出來了嗎?”
手下搖頭:“就知道一個其中一個姓何,是個馬臉的大高個兒。臉上還有麻子。”
“去,把這份口供抄上兩份,一份送到蜀州陛下那兒,一份送往臨安,給八王爺,記住,要快。”
“是。”
月色如水,馬才俊卻無心欣賞,他疲倦地按了按眉心,這揚州十萬擔,蜀州十萬擔,二十萬擔,就是十萬大軍四個月的軍糧。若是再算上臨安……
蒙金拿著這些糧食想要開戰,綽綽有余。
這些糧食絕對不能送進蒙金草原境內。,否則等待北域的必然是一場惡戰。
“司長……”
馬才俊抬手病退手下的人:“先下去吧,看緊張春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