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朝大變。
鎮北侯府一片蕭條,張平立在屋檐下,淅淅瀝瀝地雨水從瓦片落進院子。
到梅雨季了。
“父親。”張進亥難得沒有穿戴禁軍的鎧甲,只是一身輕便的長衫,也是,他剛被撤了禁軍統領一職,賦閑在家,那禁軍統領的戰甲也輪不到他穿了。
張平斂起心神:“太后娘娘如何了?”
“新帝把太后娘娘軟禁宮中,還沒有消息。”張進亥蹙眉,“父親,我們不救太后娘娘?”
“怎么救?”張平反問,“現在朝堂都在顧長興的掌控之中,我們單救一個太后娘娘,遠遠不夠。我們要的,是救整個大靖!”
顧長興不是個好皇帝,氣量狹小,這才幾天,宮門口的血就沒有擦干凈過。
太子一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若鎮北侯府沒有張平這個戰功赫赫的老將頂著,只怕顧長興的手也要伸進侯府來。
“那父親,金甲衛的兵權……”張進亥擔憂道,“禁軍已經落入新帝的手里,若我們再失去金甲衛的兵權,八王爺怕是不易進京。”
“無礙。金甲衛的兵權,顧長興要,那就給他,到八王爺進京那日,我們只需要打開城門就夠了。”
“是。”
張平視線漸遠,他想這個時間,顧深應該已經到了玄都的城外了,他到玄都的那一刻,對顧明磊來說,就是一個信號。
“那邊就是玄都了。”玄都城外,顧明西在鴻玉的攙扶下,緩緩走到顧深背后。
顧深沉默地回頭看他,沒有說話。
顧明西也不惱:“你應該是第一次來玄都,這地方雖然苦寒,但民風卻是淳樸。”
“你早就知道。父皇把計劃也告訴了你。”
顧明西笑容微收:“怎么,不甘心?”
顧深再次沉默,不過他看見鴻玉的劍出鞘半寸,鋒利的劍刃閃著寒光。
“他沒告訴顧明磊,也沒告訴顧賢,只告訴了你,為什么?你是什么時候和父皇聯系上的?”他一直以為當年顧明西賭氣出走京城之后,皇帝就和他再沒有了往來。
卻不想,顧明西才是那個知道最多的人。
顧明磊挑眉:“比起這個,我想你更應該擔心一會兒怎么面對小八。”
城門大開,顧明磊帶著大軍走出了玄都。
顧深臉色泛起羞愧的紅,他轉身就要走,鴻玉抬劍攔住他:“去哪兒?”
“小八。”顧明西喜氣洋洋地朝顧明磊招了招手,“這兩個月過的如何?我瞧著你怎么瘦了點?”
顧明磊敷衍地應了一聲,目光就投向了顧深。
后者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抬頭和他對視:“小八……”聲音沙啞的嚴重。
他話音剛落,顧明磊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顧深太子做慣了,還沒有人這樣打過他。他踉蹌摔倒,整個人撲到地上,狼狽又可憐。溫熱的血流進嘴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顧明磊就拽住了他的領子。
他看見自己這個弟弟的眼睛里燃燒著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