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一句話卻讓薛衡僵住了身子,他似乎愣怔在了原地,維持了那個姿勢好一會才有動作。
景陽一直有耐心的等著,她看著薛衡冷靜了下來,將狼狽收斂之后眉眼之處又綴滿了霜寒。
“景陽?”
“是,大人。”
薛衡凌亂著頭發,盯著景陽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他低低笑了幾聲,像是自嘲又像是惱怒之時的無奈。
薛衡搖晃著身子站起來,陰影模糊了他的表情,站在光與影的交織處讓他顯得鬼魅而冷漠。
“出去吧。”薛衡背對著景陽淡淡的出聲,像是死水一般的語調令景陽有些心突。
但她抬頭看著薛衡過于單薄的背影又將所有的話咽了下去,她起身對著薛衡行了一禮,“奴婢告退。”
臨出去之時,景陽回頭關門,便看到薛衡依舊站在原地,只是腰背不再那么挺直,在一片昏黃的燈光中,顯得蕭瑟而孤獨。
她在心下嘆息一聲,執著的人終究是痛苦的,但就是因為這份痛苦,才會令這份執著刻骨銘心。
和薛衡一樣,景陽也同樣有放不下的執著,只是不同的是,景陽背負的是血海深仇,執著的是粉身碎骨。
門關上的那一刻,鳶尾花的香氣便將那股苦澀的藥味給盡數沖淡。
景陽看著那片在月光下搖曳的鳶尾花眸色深沉,她才轉身走上了幾步,后面屋子里面就傳來了好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景陽有些驚愕的回頭去看,發現商秋已經規矩的守在一旁了。
見到景陽回看的眼神后對著景陽搖了搖頭,示意她趕緊離開。
景陽輕輕點了點頭,隨后便順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
折騰到這種時候她已經很困了,是以才粘到枕頭便沉睡了過去。
翌日。
晨光才初初照耀之時景陽就已經在薛衡房間外等待了,今天休沐,薛衡不必上朝。
景陽瞧著天色上前輕輕敲門,“大人?”
“進來。”帶著些疲倦的聲音傳來,景陽挑了挑眉,順從的推門進了去。
之后的程序平常而死寂,薛衡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死氣沉沉,沒有絲毫生的跡象。
景陽看著也沒有多說什么,依舊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直至早膳的時候,商秋過來道:“大人,小侯爺來了。”
薛衡聞言便停了玉箸,壓著長睫懶懶的說道:“讓他進來。”
“是。”商秋奉命出去請人。
而一旁的景陽看著幾乎沒動的早膳皺了皺眉,溫和著聲音說道:“大人,還是再吃點吧。”
這話剛落薛衡便斜睨了景陽一眼,他的眼下有些青黑,但完全不影響那過于俊朗的面龐。
他輕輕的靠在椅背上,毫無血色的薄唇輕啟:“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