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的薛衡聽到景陽的話后不耐的瞥了李思源一眼,語氣森然道:“我何時因為他來而高興了?”
“你為什么觀察得那般清楚?”
“是我是你的主子還是他是?”
連著的盤問像是丈夫詰問妻子為何對其他男人多看一眼一般,而且愈來愈沒有道理邏輯。
景陽一時被這樣的話問得找不到詞來答,一時的卡殼卻更讓薛衡氣惱,他將頭偏向一邊,冷冷的說道:“不吃了。”
景陽:“……”這孩子脾氣怎么說來就來啊。
看著薛衡那堅決的模樣景陽也沒有勉強,將肉粥放下后就起身候在一旁,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副模樣瞧得薛衡火氣更大了,他自顧自的生著悶氣,而后沒好氣的抬頭冷著聲音問李思源:“什么事?”
李思源斂了表情上的不自然,笑得燦爛,看了景陽一眼后懶洋洋的對著薛衡說道:“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這個時候茶幾上的飯菜已經盡數被撤下去了,商秋侍上了茶水。
薛衡長睫微垂,慢條斯理的端起熱茶抿了一口,兀自壓下不耐,“說。”
李思源挑了挑眉,看來薛衡對這小美人的信任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他放下腿跪坐起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才說道:“章啟年那件事情怕是不小。”
李思源那浮于表面的不正經都收斂了起來,先前的風流盡數化為了似乎要見血的鋒利,就連語氣都帶著幾分肅殺之意。
他極其雅致的品了一口茶,把玩著那精致的茶杯,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陳青陽已經快要抓住章啟年的把柄了,再過不久,恐怕就要開始反咬了。”
“呵,秋后螞蚱的蹦跶罷了。”薛衡無所謂的點評了一聲,他靠在椅背上,輕輕闔住眼睛,淡淡的繼續說道:“章啟年不過是一個棄子,那群老家伙要釣魚了。”
李思源喝茶的動作一頓,他輕微皺眉,“這種賠本的買賣他們會做?”
“用一個區區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來換一個正一品的太傅,這種買賣,你會不做?”
薛衡睥睨著李思源,語氣淡然到沒有一絲起伏,卻生生讓李思源驚得瞪圓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薛衡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目標不是陳青陽,而是朱明?”
薛衡嗤笑了一聲,“你以為他們斷了章啟年這條財路僅僅是為了一個大理寺少卿?”
“呵,那群老家伙的胃口可是大得很吶。”
薛衡的一番話不僅讓李思源感到震驚,也讓景陽心下撼然。
一年之前景陽對官場上的形勢還是有所了解的,太傅朱明是聞人行的恩師,幾乎是看著聞人行長大的。
在皇權集團當中,是一位舉重若輕的存在,而一直對皇權集團虎視眈眈的門閥世家與聞人行斗了數年。
如今竟是胃口大到了這種地步,想要一口咬掉聞人行的左膀。
更讓景陽覺得難以置信的是薛衡那看透一切的目光,在重重迷霧之中直指要害,居高臨下的看著所有的權謀。
像是一個旁觀者更像是一個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