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的心跳聲震顫在商文的耳膜之上,他猛地放松了呼吸,抬眼看向頹喪站著的薛衡。
那人形銷骨立的背著光,忽然手下一松。
長刀落地的聲音砸在人心上,兀自拉扯出幾分絕望之意來。
薛衡原本挺直的腰背此刻卻像是被生生壓彎了一般,他長睫顫晃,歪頭看了一眼脖頸流血的商文。
那沒有絲毫血色的薄唇上下闔動了幾番,他在低聲呢喃:“她不會喜歡的,她不喜歡血……”
“弄臟了這里,她就不會回來了。”
薛衡像是魔愣了一般,低著頭喃喃自語,而后將商文和商秋都趕出了這方地界。
他跪坐在那趟血跡面前,面上疑惑了一瞬之后便拿著衣袖去擦那攤血跡,“她不會喜歡的。”
昂貴潔凈的衣服被迅速沾染上了鮮血,一向最為厭惡臟亂的薛衡此時卻像個固執的孩子一般,一遍一遍的將地上的鮮血擦掉。
“她會回來的,這里很干凈,這里沒有血,她會回來的……”
……
清風樓里面,衛青踩著一個彪壯大漢的胸口傲然瞧著眼前的那幾個富家子弟,眉梢之上盡是桀驁之氣。
“一群飯桶,呵。”說話之間他腳下用力,將那倒地的大漢一腳踹回到了對面,嘴角的笑意囂張到了極致。
“衛青!你不要太囂張!”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指著衛青大罵,那副又怒又沒有辦法的模樣瞧得衛青嗤笑出聲。
他拖過旁邊的椅子,大刀闊斧的落座之后翹起了腿,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眼睛微微瞇起。
“囂張又如何?”
青年風華正茂,眉梢眼角盡是濃烈的少年之氣,那種來自骨子里面的叛逆像是一團烈火,灼灼燃燒,耀眼明亮。
景陽看的心下嘆然,原來這個就是那個少年將軍衛青啊。
滅敵數萬,開疆拓土,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是西北邊境最為崇敬的將領。
且不說他家三代武將,代代輝煌,單是這衛青一人的功勛就足以媲美三代積累的軍功了。
而這人到如今也不過只是弱冠之年,但卻可以達到如此地步,也是少年英才,驚世獨絕了。
“衛小將軍,我們無意得罪,只是想要你后面那兩個人罷了。”一個表情兇戾的青年上前說話。
看得出來,他在竭力壓抑住自己的怒氣,讓說出來的話多幾分禮貌。
但衛青卻并不在乎這點,他懶散的靠在椅子上,睥睨著狼狽不堪的幾人語氣極拽的說道:“本將軍要護著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衛小將軍,何必因為兩個無名小卒得罪國公府呢。”那人咬牙切齒的回答,語氣之間多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但衛青這人平生最為憎恨的便是威脅,是以他不屑的白了那國公府公子一眼,“國公府?”
“呵?那算個什么東西?”
“衛青!!!”
“叫你爺爺干嗎?”衛青不耐的瞪了一眼說話的那人,微微抬起下巴慢條斯理的說道:“今天爺爺就告訴你,這兩個人,我護定了!”
“要帶走這兩個人,踩著本將軍的尸體過去再說。”
眼瞧著衛青的態度如此堅決,那幾人雖說憤怒無比但是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