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上的血跡已經擦干凈了,露出了原先沒有絲毫血色的模樣。
在那道士的帶領下,薛衡進入到了一個極其清幽的院子里面。
而跟來的那些侍衛紛紛守衛在各個地方,嚴謹到似乎一只蚊蟲都不會放其進入。
薛衡將柳月生和商秋放于院子之外,獨自白著一張臉推開房間。
“大人來了。”門內一個白胡子老頭坐在一個香爐之前瞇著眼看著進來的薛衡。
他年紀已經很大了,褶皺的皮膚像是樹皮一般,連著眼睛都被趿拉著的眼皮遮蓋住了大半。
薛衡看著清靜子淡淡的“嗯”了一聲,他沒有過去,反而是懶懶的垂下眼睫淡漠的說道:“開始吧。”
但這一回的清凈子卻沒有像前幾次那般聽從命令,他罕見的有了幾分猶豫之意。
“大人,你的身體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知道。”
這般回答讓清凈子嘆氣了一聲,他和無恨大師是多年老友,而且這癡兒在這里蹉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也明白這人異于常人的偏執與愛意。
但是清凈子還是想要再勸說勸說這個妄人。
“你已經為了她丟了大半條命了,現在她回來了,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嗎?何必再執著于長久呢?”
薛衡聞言抬起頭來,那雙死寂的雙眼沒有任何生機的意味,他看著清凈子冷著聲音問道:“她還能存在多久?”
清凈子看著這人執著的模樣,最終還是嘆氣一聲,“本就有違天理,她存在這個世間的時間,是不會長久的。”
這話說得薛衡瞳孔猛得緊縮了起來,他藏在大氅之下的手忽然死死的攥緊,聲音不復先前平淡,倒是帶上了絲絲顫抖之意。
“我到底要該怎么做?”
薛衡眼里面的血色逐漸濃郁,他盯著清凈子,一字一句的泣血問道:“我究竟要該怎么做呀?”
“那應該是我的啊!那本來應該是我的!”薛衡忽然崩潰了來,他再次咳嗽了起來,抓著胸口跪在地上咳得連喘息都難以維持。
清凈子一驚,連忙從座位上起來,拿著藥丸就沖向薛衡。
吃了藥的薛衡咳嗽聲終于是歇了下去,他唇上又再次沾染上了血跡,狼狽得朝著清凈子說道:“再獻祭一次吧。”
“不,一直獻祭下去,直到我死,不要停止。”
“她要活著,她一定要活著。”
薛衡近乎于在用著氣音說著這話,他看著清凈子,生平第二次對著除卻景陽外的人卑微祈求道:“救她,求求你。”
“何必強求呢,本就無果,這般索求,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知道,可我想要擁有她的時間再多一點,只要再多一點就好……”
不求結果,不問將來,只是貪戀現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