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聲音已經開始響了起來,而后在轉瞬之間,大雨便開始傾盆而下了。
“那便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衛青的話說得很輕,他微微低下頭來看著在自己懷中憔悴不堪的妻子,言語之間罕見的多了幾分無奈之意。
曾經的沙場豪氣兒朗,終究在這朝堂之中被磨平了棱角。
這不是景陽樂意看到的東西,她微微斂了斂眼眸,跨步回去單手拿起茶杯朝著衛青說道:“必不辜負信任。”
衛青聞言抬頭一看,在瞧見正了神色的景陽之后愣了一下,而后嘆氣一聲,露出了一個有些蒼涼的笑意。
他也從桌子上端起了那杯清茶,和著景陽對撞了一下。
“砰。”
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音在雨聲之中也異常清晰,砸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頭之上。
他們都知道,這場賭局若是失敗,便是三百多條人命。
所以,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
夜色已經開始了濃重,大雨滂沱總算是有了停歇的意味,但是那股泥腥味混雜著青草香的味道倒是彌漫到了角角落落。
柳月生吊兒郎當的坐在欄桿之上,他背靠圓柱,一腳曲起來踩在欄桿上,一腳散漫的垂落著。
就著那圓月,有了幾分俠客的瀟灑寂寥之感。
他眼神落到外面濃稠的夜色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著商秋說著話。
“你說薛衡那小子到底在執著個什么呢?”
商秋聞言依舊不動如山,他視線斜斜瞥了一眼沒個正形的柳月生,認真的提醒道:“請不要直呼大人的名諱。”
柳月生“嘶”了一聲,他皺著眉頭不滿的轉過頭來看著商秋,“現在重要的是這個嗎?”
“大人的事情我沒權干擾,但對待大人該有的禮儀,我必須維護。”
商秋那眸光之中沒有絲毫玩笑之意,黑沉沉的盯著柳月生,“雖然柳公子是我們大人的大夫,但是該有禮儀還是希望柳公子遵守。”
“切。”柳月生翻了一個白眼,“那你怎么不說景陽呢?那不是丫鬟嗎?”
“你看看平時的那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主子呢。”
商秋聞言眉頭一凌,嚴肅的說道:“景陽小姐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柳月生忽然惡劣的一笑,他翻身下來湊近商秋,“就因為她是個合乎眼緣的替身?”
“柳公子,慎言!”
“慎什么慎啊?薛……”柳月生不耐煩的說話,但說到一半之時背后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一下子便將柳月生的話卡到了喉嚨當中,他眼神一動,便將面上那副討嫌的模樣換下去,嬉皮笑臉的轉身。
只是才看清薛衡的模樣之時,那副頑劣的笑意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