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活不了多久?
景陽偏過頭看向依舊處在痛苦當中的薛衡,眼中的模糊讓她逐漸看不清眼前之人的眉眼。
她甚至連抬手去抹平眼前之人眉間的褶皺的力氣都沒有,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般,景陽木然而呆愣的看著薛衡。
“阿衡……”帶著長長嘆息的聲音像是認命一般,帶著一種沉重的宿命感與絕望,落在有些昏沉的房間之中時,寂寥之意更是多了數分。
守在門外的商秋看到柳月生出來之后便想著上前問上一兩句,雖說每次的結果都大同小異,商秋還是習慣性的去攔住柳月生。
只是他才走了沒幾步便被柳月生撞開了,那人低著頭看不見神色,撞到人之后也不見什么反應。
只是匆匆的說了一句“待會再說”便腳步不停的朝著外院走去了。
商秋微微皺眉看著,本想再說話,但是想了一想又沒有多言。
他轉頭看到了站在門外躊躇著的侍女,想到應該收拾一下里間的,于是商秋便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景陽小姐?”
里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才有回復,只是往日溫雅的聲音此刻帶著些疲倦的啞意。
商秋了然,他推門帶著后面的侍女進去。
里面的景陽坐在床邊,薛衡靠在她的腿上,手里還緊緊攥緊著她的手指,不敢放開絲毫,一副不安到極致的模樣。
景陽垂著眉眼一遍遍撫著薛衡的長發,姿態之間的小心翼翼含著極為明顯的親昵意味。
那些進來的侍女一個個低著頭不敢隨意亂瞟,極其熟練的過來收拾著那些凌亂的血跡。
一時之間,這里除了薛衡沉重的低低喘息之外便再無其他聲響。
商秋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到人退下之后他沉默了一瞬之后才斟酌著開口:“景陽小姐……是都知道了嗎?”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景陽答非所問,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薛衡的身上,沒有挪開過絲毫,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一般。
商秋頓了一下,目光掠過薛衡之時有了幾分躊躇之意,在景陽面前提薛衡用命去愛的另一個女人,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
在商秋猶豫的這一瞬,景陽像是想通了一般自顧自的笑了出來。
“算了,我問這種東西做什么?”
聲音很輕,含著幾分自嘲之意,令本就有著無限寂寥之感的話語更是多了無數無奈之意。
“景陽小姐……”商秋微微皺眉看著景陽,嘴唇動了動還是只是徒勞的說了景陽的名字罷了。
景陽沒有在意,似乎此刻她所有的心神都落到了薛衡身上,哪能抽出半分給別人。
所有人都知道薛衡愛景陽愛得極為瘋狂,那個被禁錮在鳶尾花深處的少女,是他人連看都不被允許的存在。
但是當她走出那花叢之中之時,商秋才發現,或許她的愛,并不比那人少多少。
“景陽小姐,大人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如果可以……”
商秋微微站直了身體,看著景陽的視線帶著幾分請求之意,“……請攔住大人,他不能再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