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一直被忽略的尚允堅低垂著頭,細長的眼睛里面都是冰冷的嫉恨之情。
被寬大袖子掩蓋住的指尖將掌心都給插出了很深的痕跡,但是他面上卻依舊掛著不變的笑意。
甚至在景陽他們二人過來之時還謙卑恭敬的向著他們行了一禮,而后便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直至人走后很久才直起身來。
走出去的景陽步伐優雅的跟在陳青陽身后,她微微抬眼,直直沖入眼簾的便是面前青年精瘦的腰身和挺拔的脊背。
一瞬間,她便想到在家里面的那人可憐兮兮又醋勁大發的模樣,于是便淺笑著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大些。
卻不想她步伐才慢下來之時,陳青陽便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青年不茍言笑,襯著那冷硬的眉眼越發顯得正氣凌然。
臨得近了些,景陽才發現這人和著陳青月一樣,一雙鳳眼生得極為完美。
只是陳青月的鳳眼是裝著淡雅與深情,而陳青陽則是不同,過于堅毅的眼神硬生生的將那天生的風情給磨得干干凈凈。
只余下了滿眼赤子之情,忠臣之心。
一番思緒不過轉瞬之間,在他轉身過來之時,景陽就瞬間反應過來。
她笑意盈盈的看著陳青陽,起先一步將話題給打開了來。
“少卿大人有什么事情嗎?”
陳青陽認真的看著她,而后鄭重的向著她行了一禮。
“先前的牢獄之災我聽舍妹說了,多虧先生的搭救我才得以脫身。”
“救命之恩本就無以言報,若是先生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在死不辭。”
青年的嗓音有些低沉,帶著些許沙啞之意,緩緩說著這話的時候,像是一只沉默的黑豹在面前臣服一般。
景陽瞇了瞇眼睛,渾身上下的君子之氣雅致得像是一棵永不會被攀折的青竹一般。
在陳青陽的話語落下的時候,她便輕笑著說道:“少卿大人叫我游陽便可。”
“你也不必對此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在下也只是從中牟利罷了,當不了這么大的恩情。”
陳青陽有些訝異的抬頭,似乎對于眼前這人直白的承認有些意外。
但看到面前這青年漂亮坦蕩的眉眼之時,所有的一切似乎又變得理所當然。
包括他的野心和狂傲。
“你且看我凌云壯志如何扶搖九天,十年熱血——如何燃了這天地!”記憶當中那傲氣凌然的聲音似乎又回蕩在陳青陽耳邊。
當初的驚鴻一瞥,便是數夜的輾轉難眠。
這人,當真是讓人好奇。
這般愣愣想著的時候,陳青陽已經將人給帶到審核司了。
才初初跨進里面的時候,景陽便瞧見了來來往往忙碌不停的人,高大的書架上面全都是排列整齊的卷宗。
時不時有著一兩個腳步匆匆的人跨上旁邊的樹梯,勾著身子數著編號,而后迅速抽出來之后又急急忙忙的送過去。
連見到陳青陽的時候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問了一個好,而后又急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景陽面色不變的看著這一切,倒是陳青陽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