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眼角的歡喜像是一只洋洋得意的小狐貍,似乎在浩瀚的愛意之中,這人又將年少的嬌矜與赤忱毫無保留的袒露了出來。
他用命換來的太陽,就該這樣永遠耀眼下去。
“嗯,不跑,一直陪著陽陽。”
“不許撒謊啊。”
“嗯。”
霞光燦爛盛大,將蔓延開來的清苦都燒得帶上了別樣的味道,一片如血光的殘陽之中,潔白的鳶尾花似乎都在沾染著血腥。
白得妖艷。
豎日。
景陽著急去送東西,所以看起卷宗的速度極快,不消一會兒,便將桌子上小山似的卷宗給清了底。
再加上時間快要臨近晌午了,她便起身往著外邊走。
“右寺丞大人要出去了嗎?”一個笑意盈盈的青年抱著一沓卷宗走過來,看見景陽之時倒是沒有多少拘謹。
他笑容陽光,額頭上還有著細密的汗珠,露著一口白牙聲音清越的說道:“那這些我放到大人桌子上吧,您下午再看。”
“嗯,麻煩你了。”
景陽笑著微微點頭,姿態擺得極為平和,連著眉眼之間都是如沐春風般的儒雅之意,讓人看得極為舒心。
那青年看得一愣,而后反應過來之后爽朗一笑,看著景陽走了之后才眉眼明朗的將卷宗給抱了過去。
“哎,這新來的大人倒是好生親切啊。”一個卷著袖子,拿著毛筆的書生湊過來仰慕的說道。
他視線掃過被擺得整整齊齊的桌面,有些感嘆似的說道:“我還以為這樣的天才指不定會有多傲氣呢。”
“沒想到才是一天的時間,就將司里面的上下人都給折服成了這種模樣。”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含笑的視線轉到了青年身上,有些打趣的意味。
但是那傻傻愣愣的青年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里面都是無辜之意,哪有半分玩笑之意。
書生瞥了瞥嘴,笑笑便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留在原地的青年在書生轉身的那一瞬間,眼里面的意味深長陡然加深。
余光在掃過矮桌之上時,銳利的光一瞬間便化過了他的眼底。
只是轉眼他便重新陽光元氣了起來,像是一個不知煩惱的少年,眉眼之間都是純真與著歡欣。
在另一邊,景陽將扇子轉到了身后,悠哉游哉的走著。
她唇角掛著懶懶的笑意,天光正好,長街的梔子花開的熱烈而盛大。
長風微微而來,卷落了枝頭上的白嫩,落在青年身上的時候,像是從九天而來的仙人,帶著人間美好,將紅塵都給暈染開仙氣來。
過往的行人,視線都會不由自主的落在這個過于出彩的青年身上,尤其是姑娘家,那含羞帶怯的視線似乎都快要將青年給看穿了。
景陽勾著笑意,似乎對于招搖撞市沒有半分不安一般,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像是一棵玉鑄的青竹,溫潤之間不乏貴氣。
在快要臨近這邊最大的一家酒樓之時,她忽然腳步停了下來,將頭轉向了長街的另一邊。
她瞇了瞇眼睛,看著聲勢浩大的車隊過來之時,唇角的笑意陡然加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