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和杜醇是最后一組。
季銘看著宋陽的演出,輕輕搖頭——怕死也不是這種怕法,整個人物都俗掉了,悲喜都在跟著曹丕的決斷而走,不殺他了就開心,要殺他了就憤怒。
太俗了!
杜醇演的,其實也一般,只在于他顯然經驗更加豐富一點,處理的比較取巧,整段表演是跟著劇情走的,矛盾未激發的時候,他是個哥哥,圖窮匕見時,他動了殺意,劇烈爭執之后,他殺意開始沸騰,帝王無情。到最后曹植七步詩念出,親情未泯的曹丕,終于決定放逐他而非賜死。
杜醇是隨行就市,宋陽是孤注一擲。
如果讓季銘去投票,他會投給宋陽——宋陽或許沒有演繹的特別好,甚至理解上有偏差,可是相對來說,季銘更欣賞有核心理念支撐的表演,而不是沒有脊梁骨的。
但吳波的評價,基本上決定了宋陽的命運。
“錯了!”
錯都錯了,還談什么演的好不好呢?
章影后說“失望”,徐錚則暗指他沒有做好功課——塵埃落定。
季銘挺有興趣地去看坐在小側臺的天池老師,她臉色沒什么特別的,看著宋陽說了一句:“我覺得這個過程,很難受的這種掙扎的過程,對你來說,是這次經歷中最珍貴的地方,我覺得你受益很多。”
哈。
要被罵死了。
如果節目組的剪輯比較“如實”,天池老師估計是逃不過一頓罵了。
季銘想到前一組晉級的任素溪,同樣對劇本有疑問,同樣對劇情合理性有疑問,但她跟宋陽,選擇不一樣,結果也就不一樣——一個演員,理解、堅持、能力,是缺一不可的。
其實從宋陽的角度來看,他選擇了天池老師的本子和設定,卻并沒有真正理解它,否則在吳波說他“錯了”的時候,完全可以辯駁,可以自圓其說,《演員》的舞臺還是讓人說話的,一段劇情也沒有標準答案。但事實上,他說不出什么來,甚至還在說“我演繹的是怕死”,言下之意“我私心里不認為他怕死,我只是囿于指導老師的權威,才不得不為”,這太不成熟了——一個演員,是要對自己的表演負全責的。
你這么演了,就必須是你打心眼兒里認同這么演的,否則就是在自欺欺人。
更是欺騙觀眾。
對一個舞臺演員來說,對一個戲比天大的人來說,這是大不赦的罪。
從這個角度來說,宋陽被淘汰,是再合理不過——《我就是演員》,但他還不是個成熟的演員。
徐姣、任素溪、杜醇。
三個人進入A通道,成為了A咖候選人。
節目組既然請來了程凱歌這種殿堂級大導演,當然不會放過他,導師們也是被他點的一臉懵逼——三位演技導師,三個A咖候選人,剛剛好,一根蘿卜一個洞,上臺即興表演。
表演真的是個需要準備的事情。
哪怕是章影后這樣資深的,或者徐錚這么幕前幕后一把抓的,即興上臺,也只能是演個巧思。在季銘看來,沒有什么特別出奇的。
“哎呦,他們三個也不怎么樣嘛。”老周扯了扯嘴角:“說的倒挺厲害,一套一套的。”
“這是即興的嘛,您總不能覺得,演戲是個分分鐘的事兒吧?演戲還是需要做功課,好好準備的,即興演出就是個噱頭,看看定力,急智什么,意義本來就不大。”
幾個月,甚至一年多的拍攝周期,要什么急智——這都是不夠踏實的演員,找的借口。
只要看看誰在宣傳有急智,那基本上就是沒準備好的,功底薄弱的。
老周聽了這一席話,看著季銘的眼神都變了:“小季說的很有道理嘛,對表演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啊。”
“……這不剛跟您學的么,見微知著,透過現象看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