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完這一段,季銘都沒停,嘴上還在說:“再比如你安慰溥儀,溥儀是壓抑之后的大爆發,你表情可以特別設計一下,他說的那些,對你有觸動么?你是覺得重新認識了皇帝,還是覺得他很可悲,你自己更可悲?
你的表演跟張成的爆發反差越大,沖突感越強,對你們倆都是有意義的。”
季銘把張成的腦袋按在懷里——張成比較靈性,開始念臺詞配合。
凝固的,皺眉困惑的,驚惶的——不同的表情出現在季銘臉上,直直地看著前方,演成了一個有震懾意味頭像——就像章影后演《艷紅》的時候,看向張少秋關閉房門的那個特寫,油畫式的,電影式的。
季銘放開張成,還沒完。
“蔣夢潔,你太剛了,從頭剛到尾,文繡敢殉國,敢離婚,當然有剛的一面,但面對一個皇帝,面對自己的丈夫,面對可能的巨大風波,她不可能從頭到尾是剛的——這也讓你自己沒有了表演余地。比如你跟溥儀對質這幾句,你完全可以更加有層次感。”
季銘一個急促的倒吸,脖子后移,倒退半步:“你以為你還是皇帝么?現在,現在是民國了。”
說完,倒退的步子又往前邁回來,像是從“民國”得到了一些勇氣。
“這么多年來,你有正眼看過我一次么……我不愿意繼續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我要跟你離婚,這是我的權利。”
說著,季銘表情漸漸鋒利,甚至再往前走了一步,逼視著溥儀,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顯示這個女人正在鼓舞起多大的勇氣。
一片安靜。
掌聲響起。
國立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鼓掌的是他。
季銘回頭看看他,突然一笑,平和了下來——對這三個人物的表演沖動,一下子都釋放了出去。之前在胸腹中積壓的那么多的情感、情緒,有了一個出口,整個人都緩和了下來。
身體甚至有些無力感。
“這是我的一點看法,你們三個人跟戴著面具似的,一平到底,我看不太到真正的人物。”
季銘總結了一句。
“哈哈,”國立老師走過來了,一笑:“季銘琢磨這戲好久了吧?”
“啊。”
“你們三個時間比較短,不太可能做得到這個水平,但季銘給你們的演示是條捷徑,想一想,能吸收一點放到表演里去,就會出彩很多,不要一下子想要演出來,一點點的,兩句三句臺詞,多演幾次,多調整幾種演法,慢慢就有感覺了。”
老師還是老師。
季銘莫名想到了中戲的幾個老師,看看國立老師,又看看天池老師,再想想自己。
嘖嘖,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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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還是求票嘍,離上架更近了,好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