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活在戲里。
“呼。”
陳老師跟程郝對視一眼,輕輕嘖了一聲。
五分鐘的戲,是很有限的,甚至這一段都演不完全——季銘演到紆尊降貴,“求”著文繡不要離婚的部分,就停了下來。
“謝謝。”
一陣安靜。
“哎呀,演完了?”
季銘哭笑不得地看著天池老師:“您睡著了?”
“哈哈,給你鼓個掌。”
劉天池先鼓掌,老師們也跟著,然后是同學們,貝思卓鼓了——蔡晟義是在所有人都鼓掌之后,才跟著鼓的了,主要是大家都看著他,他也實在不好不鼓。
他真不想。
太殘酷了,同一段戲,他演的,被季銘演的一比,就像是過家家和真結婚的區別——哪怕他也嚴絲合縫,應該表現的,應該走到位的,都一一做到了,可就是缺了一種精神。
所以是假的。
“哎呀,嗯,呵呵,今天這個試鏡,其實多少還是有點,怎么講,也說不上不公平。”陳老師招招手讓9個人都過去:“就是有一點不一樣,季銘,他畢竟是白玉蘭入圍演員,馬上要頒獎了,說不定就拿了,是吧?差距還是有的,不只是你們,包括所有中戲在校的,甚至很大很大一部分已經畢業的,這個差距都是有的,你們也沒必要特別介懷。
這部戲你們演起來,剛才都有點吃力,為什么呢?因為它的表演難度設計就是比較高的,戲文的幾位編劇老師花了很大心思,溥儀這個人物的深度和層次,也不是一般的匯報演出可比的。
所以,希望你們能更努力,還有別的角色,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跟我說。”
鬼子兵、小太監——誰有興趣。
蔡晟義他們也聽明白了,這就是定了季銘。
關鍵是,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定了,咋地?
該定啊!
就是這么碾壓似的,叫人服氣不服氣,都得認。
“行,馬上下一組了,季銘你留一下,搬個凳子做過來,順便給她們配個戲,”
“啊?”
哎呀我的媽呀,這榨干學生的體位姿勢,太熟練了,師道淪落啊。
……
“哎怎么樣怎么樣——怎么就8個?季銘呢?”
“留里頭了。”
問話的眨眨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留里頭了?干嘛?”
“……當老師。”
噗。
這可能會是中戲的一大奇觀了,試鏡試著試著變老師了。
等下一組申請孫太監的同學們進去,果然,看見季銘光明正大地坐在陳老師邊上,手里捏著一本大厚的劇本,翻來翻去熟悉著——等會誰要他搭戲,他就得念。
像譚子陽演主仆相見那一幕的話,就需要他了。
季銘見人進來了,一抬頭看見譚子陽,齜牙一笑——孩子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