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銳算是變相給他透了個底,讓季銘也松了一口氣。
……
“舞臺劇的生命在哪里?很多人覺得是舞臺美術的技術,搞得美輪美奐神乎其技,就能跟電視網絡來爭搶年輕人了。”
臺上一個齊肩長發老頭在講座,是滬上電視藝術大學的一個教授,題目是《舞臺和媒體藝術的異同鑒析》,他挺好奇就拉著譚子陽一塊進來,在后面找了個座兒。
“這種想法很幼稚的,甚至是一種慢性自殺,你搞舞美怎么可能跟電視比?人家有后期,有特效,你現場的舞美怎么可能比得過?不是說舞美不重要,適當的舞美配合,可以讓觀眾有更加沉浸式的體驗,這是很好的。但是舞臺劇的根本,仍然在于共情,這是很高層面的一個享受,也是電視藝術很難企及的一個特點,放棄這一點,反而去追求技術性的東西,那真是像網上說的,把自己降到弱智的水平,然后被弱智用豐富的經驗給擊敗了。”
季銘笑了一下,挺有意思的還。
說的挺對,作為舞臺劇演員,感受尤深,面對面這種情緒共鳴,是很多舞臺劇演員沉迷舞臺劇的關鍵原因,是電視節目給不了的。舞臺劇不管是流行還是式微,始終還是存在著、發展著,也確實是因為能夠提供高于電視、網絡的這種情感享受。
聽了大半個小時,老頭的講座說完了,主持人上臺主持交流環節。
一掃二掃的,季銘當然就躲不過了,這教室本來就不大,攏共也就坐了不到50個人。
“主持人的眼睛就跟兩相電變三相電一樣,噔一下亮了起來。”譚子陽這么跟《末代皇帝》的同事們描述現場。
差不多。
“哎?看看我們現場來了誰啊。”
順著主持人的眼光,大家伙后轉,看見戴著帽子沒戴口罩的季銘,他一身中國李寧的衛衣,更是顯眼季銘沒跑了,誰都知道他是金牌代言人啊。
嘩的一下。
季銘有點不好意思,趕緊站起來打招呼,黃教授演講挺尖銳,但臺下還是很溫和的,招招手:“呦,抓住了就別跑了,趕緊上來坐。”
機會太難得了,可不是難得么,季銘可是本屆戲劇節個人最高獎得主的超級大熱門,再加上他的名氣和低調,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看看底下那些年輕面孔的興奮樣子,也就知道了。
婉拒了兩次,季銘也就上去坐了。
“挺不好意思的,來學習一下還坐下來了。”
“聽了剛才黃教授的講座,我想大家肯定也都很想聽聽季銘對這個話題的理解,不知道能不能說說?”主持人還是有水平的,很快就進入專業討論,沒有流于八卦主持人,也讓季銘自然了一點。
季銘沉吟了一下。
“黃教授說的很有道理啊,在電視電影藝術發展到今天這么先進,甚至可以用特效制作出一個世界來,這么一個背景下,舞臺劇存在的意義是值得思考的,它為什么還存在,因為觀眾有需求,是影視藝術沒辦法給他們的。毫無疑問就是這種情緒的現場共振,耳朵聽到的是真正的人聲,眼睛看到的是真人演員,沒有經過電子儀器模擬數字這么一通信號轉換的,是高于工業水準的,帶著人文情懷的這么一種藝術享受。
所以從事舞臺劇的各個分工,還是要有這種情懷,這種熱愛,要對得住這些有高級追求的觀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