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點點頭:“之前不是都說跟《黑天鵝》有點像么,估計也是舞蹈演員出現了臆想之類的吧。”
一一驀然反應過來:“我是說季銘這次的表演很不同,應該是一種不真實感的漂浮感,因為他把這種漂浮感幾乎放到每一個動作里頭,導致后來我們習慣了,那種異樣反而消退了下去。”
“這個處理很困難啊。”
“當然,一般來說這種漂浮感,都是通過電影技術來實現的,比如調色、調光之類的,通過表演來實現,我一下都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例子而且真的很入骨入肉啊。”一一嘖了一聲,突然住口。
此時楊鳴在鏡子里看到自己充滿活力的身體,他意識到有些事情并不正常,四肢的輕微扭曲,眼神大特寫里變臉式的的掙扎,唰唰唰的,這一段的一幕幕幾乎能夠組成一張多幅的畫,如弗洛伊德·培根的自畫像,意味深長。
啊,多少人輕輕驚嘆出聲。
排練室外,有人在喊楊鳴,咔一下,這油畫一樣的畫面碎裂開來,他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現實一次一次在這個幻想世界里突進,停滯的數碼表,五年前的宣傳單,不夠優秀但像極了五年前自己的青年舞者……
電影的節奏是很緊湊的,因為本身時長就比較短,90分鐘的電影,去除了不少冗余的畫面,讓它的可看性變得更高了,不然搞個120分鐘,大量的長鏡頭,情節換面,很多人容易睡著。
楊鳴最后登臺跳《寂靜湖》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老師,笑了一下,竟讓一一想到一個詞“赴死的祭品”接下來那段舞,就是獻祭之舞了。
現場的呼吸都細了很多,盡管大家都只是電影愛好者,但《寂靜湖》這支舞的高妙之處,已經超越專業的藩籬,尤其它本身還處于整個電影的敘事中,有大量的情感和劇情的鋪墊,很容易幫助行外人感受里面的情緒。
美的驚心動魄,這是舞蹈。
驚心動魄的美,這是燃燒的楊鳴。
而這驚人的過程中,還在快速地切入青年舞者的消失,演員們的變色,觀眾席回閃到五年前的樣子……舞臺頂部的光像一個窗,緩緩關閉:
“家屬確定放棄了是么?”
結束了。
一一張了張嘴:“呃,整個電影是個夢?垂死之夢?”
“夢?”同事想到那些驚心動魄的暗示:“最后說放棄,應該是一直在維持生命的病人吧,如果他并沒有睡著呢,也許他只是不能開口,但還醒著呢?”
“……這么絕望?”
在一聲顯著的,長長的嘆息之后,放映廳里的每一個座位上,都響起發自內心的掌聲。
短短幾分鐘之后。
意大利影評人羅伊就在自己的臉書主頁上發了一條短短的“影評”“現在,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杰昆還是Ming吧。#偉大的威尼斯#偉大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