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的……”
亞倫嘆息一聲，望著窗外。
到了九月末，哪怕是夜晚，煤氣路燈之下依舊有些人流。
其中大部分是站街女郎、以及一些流動商販。
亞倫注意到一個推著小手推車的商販，他五十來歲，頭發斑白，平平無奇，售賣的商品卻很有趣——那是一些榕樹的樹枝所制作的雕像、頭冠等手工藝品。
“就快到綠榕節了啊……”
莉莉婭特望著這一幕，卻是非常熟悉：“在往年冬季，綠森都會舉行盛大的慶典，祭祀【綠榕樹祖母】，這是從法布里王朝，甚至更早的綠森林時期，就遺留下來的風俗，它已經融入了所有綠森市民的血液中……”
“后來，雖然伴隨圣靈教的傳播，將老祖母歪曲為綠天使，但也不得不保留這一習俗，現在的綠森市將九月的最后一天作為綠榕誕辰，人們哪怕不參加慶典，也往往會買上幾件綠榕樹制品，放在家里……”
“這一民俗，被許多學者研究過，而在神秘界中，被廣泛認為與那位綠森伯爵有些關系……”
……
“原來是這樣……”亞倫將一張紙幣壓在釉色瓷杯之下，站起身：“我們出去走走！”
莉莉婭特莫名覺得這位亞索先生似乎有些傷感，讓她眼眶都不由一酸，心里感覺十分奇怪。
不過，她還是套上外套，戴上有紗簾的帽子，跟在亞倫身后。
綠森市的九月末，天氣已經變得極為寒冷。
而那些破產者與窮人卻不得不典當掉自己能御寒的大衣，在寒風中簌簌發抖，不得不一直跺腳運動保持體溫。
“這位先生，買一件受到綠榕樹祝福過的物件吧，它會保佑你的。”
行走在街道上，不時就可以看到兜售綠榕制品的小商販。
“這件……什么價格？”
亞倫停在一名穿著單衣，頭發半白的老嫗面前，望著她籃子里的簡陋物品，隨意挑出一件由綠榕枝條編織的護額，隨口詢問。
“五個，不，只要三個便士！”
這位老夫人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亞倫。
亞倫沉默一下，掏出五枚銅子，交給了她，在對方的感激聲中，把玩著手上的護額。
“謝謝您，好心的先生。”
老太太連連道謝，顯得很有禮貌，讓莉莉婭特不由好奇問道：“這位夫人，您看起來很有教養，為什么會淪落到……抱歉……”
“這沒有什么好說的，我的先生投資的生意崩盤，我家因此破產了……”老太太嘆息一聲：“好在賣掉原本的宅子之后，我們還清了欠款，現在雖然住得擠了一點，但等到小考爾斯大學畢業，找到一份好工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愿綠榕庇佑你！”
莉莉婭特做了一個手勢，亞倫認得，是古代祭祀綠榕樹時的一個禮節。
“老祖母庇佑你。”老太太眼睛一亮，同樣如此回答。
莉莉婭特正要跟隨亞倫離開，忽然聽到身后一聲悶響。
她一轉身，就看到那位老婦人倒在地上，昏厥過去，她的腹部急速膨脹起來，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欲破體而出！
“這是……”
莉莉婭特瞳孔一縮，想到了發生在女巫之家與貧民區的那些可怕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