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怎么能做了您的主?臣妾不過是心疼諸位姐妹罷了。既然皇后娘娘不許,那臣妾就只有回了皇上,聽聽皇上如何說。”
皇后怒而拍案,呵斥道:“你這是在拿皇上壓本宮?”
皇后動怒,眾妃皆起身屈膝下去,齊聲道:“皇后娘娘息怒。”
唯有禧貴妃定定坐著,取過杯盞進了一口香茶,徐徐道:“公道自在人心,皇后娘娘何必動怒?”
“你所言公道自在人心,便是說眾位后妃打從心底里都不想給本宮請安,是不是?”皇后敞袖一揮,向眾妃問道:“你們,誰若是不想給本宮請安,可直說出來。明日便不必來鳳鸞宮了。”
這時候誰敢冒頭站出來?
等了半晌見無人應,皇后這才展露笑顏,定聲道:“禧貴妃瞧見了,看來是你多慮。你才掌權幾日,便以為自己能揣度了后妃的心思?”
禧貴妃亦笑得肆意,“臣妾只是提議一句,大伙兒既然都不覺得冷,那臣妾就陪著大伙兒日日都來就是了。反正臣妾有四抬的轎輦,轎輦里燃著炭盆,手心里捧著湯婆子,自然是不冷的。”
聽她二人一番你來我往,沈辭憂只能暗嘆這禧貴妃絕對不是個胸大無腦的。
她先提出來讓后妃停了請安,皇后如果答允了,那大伙兒只會把這個恩賜記載她的頭上。
皇后如果不答允,那大伙兒對皇后私底下的怨懟只會更多。
無論如何,她都是收益的那一個。
比起沙場上明刀明槍的廝殺,后宮殺人于無形的口舌之爭,才更令人覺得不寒而栗。
從鳳鸞宮回宮的路上,見前方不遠處停著一妃嬪的轎輦,轎輦前頭跪著一小太監,正不停在雪地里磕頭。
沈辭憂緩步上前,見那小太監生得十分清秀,只是臉上的慌張驚恐與他的長相不相宜。
“惠妃娘娘饒命,奴才知錯了!”
花翠上前就踢了他一腳,罵道:“雪天路滑,偏你這蹄子不長眼的敢竄出來驚了惠妃娘娘的駕!這一震要是傷著娘娘,仔細你的腦袋!”
小太監連忙解釋道:“是奴才的過失,一切都是奴才的錯!羅公公讓奴才去永安宮給沈貴人修補桌案上的漆,奴才心里惦記著差事,才會一不留神沖撞了娘娘。”
正巧這個時候花翠看見了人堆里的沈辭憂,于是拿腔拿調道:“永安宮的差事是第一緊要的差事,所以你就只顧著伺候沈貴人,眼里便沒有旁人了嗎?”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鬧什么。”惠妃掀開轎簾,先是看了一眼沈辭憂,又將目光轉向這個小太監。
沈辭憂看得真真兒的,方才落轎那一震她根本就沒事,可她卻突然捂著自己腳腕喊痛,“作死的奴才,不長眼竟敢傷著本宮!花翠,你還跟他廢話什么?趕緊讓人將他拖下去打死,別在這惹兒本宮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