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暗了下來,明杳在忠嫂再三勸說下,才回到御園。
院子里停著顧司霆的車,但臥室卻沒有他的身影。
明杳心里很亂,也很悶。
她拿了瓶酒,準備到頂樓吹吹風。
只是一過去,她就驚住了。
頂樓玻璃房里,布滿了小彩燈,還擺了一個長方型餐桌。
餐桌上鋪著藍色格子條紋桌布,上面擺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紅酒,高腳杯,復古燭臺上的細燭,一切都彰顯著,男人出差回來,原本想悄悄給她一個驚喜的。
可結果——
明杳抬起纖白的手捂住嘴巴,眼眶酸澀脹疼得厲害。
她用力咬了下唇瓣,想要親口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明杳找到忠嫂,打聽過后,得知顧司霆回來后去了慕承瑾所在的小院。
明杳走到慕承瑾住的小洋樓的院子外,躊躇著,不太敢進去找顧司霆。
以前敢在他面前死皮賴臉,他說什么她都能笑盈盈地應對,那是她知道,她還沒有觸及他的底線。
在御園生活了幾個月,她怎么會不明白,小雪球對他的重要性呢?
或者說,小雪球就是他的底線。
當初招聘收納整理師,都需要小雪球先喜歡,才能進來工作。
小雪球就相當于御園的小公主。
可現在,小公主被她間接害死了!
想到小雪球,明杳眼眶,又忍不住紅了一圈。
明杳在小洋樓外站了將近兩個小時。
終于看到了顧司霆出來的身影。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走路釀釀蹌蹌的。
明杳上前,想要扶住喝醉了的男人。
但還沒碰到他,就被他冷冷避開。
他狹長的黑眸里蒙著一層可怖的猩紅,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上滿是濃郁的酒味。
高挺的鼻梁下,矜冷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黑眸森冷無溫地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
面對他這樣的神情,明杳其實并不陌生。
她扮成小女傭的時候,好幾次差點翻車,他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
以前她真是一點也沒有畏懼。
可這一次,她畏懼了,害怕了,心慌了。
明杳上前一步,嫩白的食指和拇指,輕輕拉住他的衣袖,“老公,對不起,你打我好嗎?”
男人抽回自己的衣袖,唇邊勾起涼薄的弧度,“打你,就能讓小雪球活過來嗎?”
一句話,將明杳打進谷底。
也許,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在他心里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地位。
但是比起他對小雪球的重視和在乎,她在他那里的那點地位,又不算什么了!
連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更何況是他呢?
明杳身體里,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該怎么做呢?
要怎么辦呢?
無數情緒的沖刷下,明杳垂下了腦袋,長睫如受傷蝶翅般輕輕顫栗。
“你要我怎么做才會好受一點,你說——”
男人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看了許久,久到明杳以為有了一個世紀,才聽到他低沉沙啞地嗓音在寂靜地深夜里響起,“我不想看到你。”
“好,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