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要說拉攏的話,應該是對趙志文和錢正河,我對太平遺脈很在意。尤其是剛才……”姬樂似笑非笑:“回頭記得提醒我,剛才余媖在,我不好意思問。”
“什么?”
“我想給他們五斗米,問問他們要嗎?”
“五斗米?”青年狐疑道:“這就是什么鬼?”
見對方接不住自己甩出來的梗,姬樂嘆了口氣:“還是要讓老爺子趕緊把史書修訂出來。不然這么多有意思的典,只有我和老爺子清楚怎么行?”
五斗米,暗指五斗米道,也是東漢時期的事,后世赫赫有名的天師道起源。推算時間,先民穿越時便已經出現。姬樂想問問,趙錢兩人跟天師道有沒有關系。如果真有關系,他下一步行動就要改變章程了。
“何況——”姬樂折下一枝嬌艷的牡丹,在鼻尖輕嗅:“他二人在夏國處境尷尬,我若伸出援手,豈敢不效死?”
青年神情古怪:“你既然都明白,那這話又何必說出來?”
看破不說破,就算你要拉攏他們,幫他們洗清罪孽,又何必這么明晃晃在我跟前說?就不怕我繼續厭惡你的做派?
“自是因為你我關系不同,這事不需瞞你。”
青年想了想:“你對我如此,也是為收買人心嘍?”
“那就看你怎么想。”姬樂聳聳肩。他清楚,以青年生前的經歷,想要蒙騙他一時可以,但卻難以欺騙一世。真正讓青年對自己歸心的辦法,唯有待之以誠。
忽然,青年搶過姬樂手中的牡丹,仔細端詳他。
姬樂回瞪過去,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獸呲牙道:“你干什么?”
“你老是猜度我出身,話語間不乏試探,其實我也很好奇你的出身。公孫……倒是一個很特殊的姓氏。”
以這廝的做派,各種收買人心什么的,怎么越看越看那些討人厭的官宦子弟。
“特殊嗎?別多想,在我那個時代,哪里還有姓與氏的區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姬樂搶回牡丹,不以為然道:“我這剛入社會的廢人,什么都不會。在這異世界,只能依靠諸位諸夏先達來幫忙。不過——”
“不過什么?”
“我把諸位當人看,也請諸位把我當人看。在你們的時代,你們風頭無量,在歷史中名垂千古。可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人而已。我雖然化身國靈,成為這個國度的概念體,可來歷與你等一般。你是人,我也是人,彼此放尊重些,彼此臉上都好看。”
說完,姬樂轉身就走。手中的牡丹花,贈給方才被青年扯住,強問情況的那位醫女。
“抱歉,我家同伴方才有些心急。我看這朵花艷麗嬌媚,正合你佩戴。”
“多……多謝大人。”醫女有些含羞,連忙行禮道謝。
“無妨,無妨,去忙吧!鮮花配美女,這是常理,不用道謝。如果再讓你誠惶誠恐,干不好正事,反而是我的罪過。”
花海中,青年看著姬樂的舉動,不覺莞爾一笑:“這家伙倒是一個性情中人。”
等我主動提及自己的名字嗎?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在乎,值得我交付名諱的地方吧!”
說到底,青年跟倉頡不同,倉頡和國靈契約,是為保全華夏傳承,是利益上的同盟。而青年,僅僅是在姬樂一時意氣下,感受到姬樂求生的執念,從而呼應他的召喚。
他的職責,僅僅是保護姬樂的安全。什么夏國,什么國靈,全部跟他無關。
但——
但親眼看著故國遺民在這方世界掙扎,青年又豈能無動于衷?
“人我要保,國我要救。就讓我看看,那夏君楊柯到底有何能耐。我當年指點山河,縱橫沙場的時候,他祖宗還沒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