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如今楊柯拿蛇靈作祭,何嘗不是威懾自己?
但馬上,姬樂表情又鎮定下來:“諸位,還愣著做什么?要祭祀,總不能在這王庭之地吧?萬一驚擾幾位夫人,那如何是好?”
楊柯見對方云淡風輕,仿佛根本不受自己壓迫,也只得站起來,對余媖說:“去靈宮收拾下,我們去封魂臺。”
余媖怒瞪楊柯一眼,才吩咐隨從巫女去準備。
“國靈大人,我來引路。祭祀之地在靈宮偏殿,有段路程。”
……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王庭之后的大道向靈宮方向走去。
望著遠處重重宮闕虛影,姬樂對青年說:“今朝再來,和前日氣象大不相同。”
前日在此招待風神,僅僅開了一座玉華樓。但今天祭祀先靈,靈宮四門全開,肅穆莊嚴的鐘樂遠遠便傳入耳中。
“嗯,人也不少。”青年盯著靈宮各處城墻上的士兵。顯然,楊柯回來之后,九宮城兵力恢復正常狀態,再不給蠻族可趁之機。
而劉勝和楊柯在另一邊說話。
劉勝得到王庭中的消息后,整個臉都扭曲了。
“我一路上怎么說的,不要跟國靈直接沖突!你這廝是閑著沒事干,非要找人打架嗎?行啊,回頭我和余媖把弟兄們都找來,陪你練練手怎么樣?”
楊柯也沒好氣說:“行了吧,我已經夠憋屈了!”
那國靈擺出一副謙恭有禮的君子之風,各種示威之舉都仿佛打在一團棉花上。兩相對比,自己仿佛是一個胡鬧的孩童,太落面子了!
這時,有一輛犢車急忙忙駛來。停下后,童子們攙扶白發老者走到楊柯身邊。
“老師?”楊柯面皮抽搐,這位怎么來了?他目光落在劉勝身上,劉勝搖搖頭:“不是我,我也剛得知消息,哪里來得及通知先生?”
站在姬樂左側的史皇氏目光微動,低聲笑道:“大人,你瞧,教訓楊柯的人來了。”
楊柯目中無人,連倉頡這好脾氣的主都暗暗動怒。昨日他勸了姬樂一晚上,盡量不要跟國君沖突,結果你們這邊吃飽了撐的,非要打一場不成?
青年看到那老者,腦子里立刻浮現好幾位老儒的身影,他悄悄問:“老爺子,這人很厲害嗎?比之董公如何?”
不用倉頡開口,姬樂就哂然道:“學宮記錄的典籍,不過東漢先民遺留殘篇。這位老先生再厲害,能比得了董子?”
雖然姬樂對“三綱五常”以及“天人感應”大有微詞,可人家的思想的確影響了一個時代,意義深遠。這老先生怎么著,也不可能是異世的董子吧?
倉頡笑道:“此人名叫司馬景文,乃學宮赫赫有名的大儒,同樣也是保守派的一位老臣。是楊柯老父親遺留下來管束他的。咱們看著即可。”
三人站在一旁看好戲,余媖和劉勝見了,拖著不情不愿的楊柯過去見禮。
“先生/老師/夫子。”
“免了。”司馬景文陰沉著臉,對楊柯呵斥道:“我聽說,你要用外蠻的蛇靈祭獻先靈?”
楊柯皺皺眉,一臉幽怨的眼神看向余媖。不是劉勝打小報告,自然就是這丫頭了
余媖懶得理他,接過童子的任務,在旁攙扶司馬景文。
老者將鴆杖狠狠一敲,氣急敗壞說:“我洛城雖不立正祚,當不起國號。但到底是先民一脈傳承,故土漢朝嫡系,傳承諸夏大義,通曉禮樂正制。你告訴我,哪本圣賢書上,讓你用邪蛇兇靈來祭祀祖神的?”
“祭祀之禮,有三牲之祭,大牢之儀,不曾聽說用惡蛇的。你速速準備太牢三牲,重新祭祀!”
在姬樂面前,楊柯能大大咧咧來一句,我的地盤我做主。然而在司馬景文跟前……
看著自家老師吐沫星子噴自己一臉,楊柯連擦都不敢擦,只能老老實實挨訓,讓旁邊姬樂等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