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子無罪,罪在百官丞相,便是這個道理。
只要最上面那人操作妥當,便可高作釣魚臺,穩掌國祚。
“……”姬樂面無表情,看著鄭旦。
“趙高做事不留痕跡,但殿下又何嘗不是?靜坐永樂殿內,十天之內毫無任何手段,便拿到最大收獲。”
趙高心黑?
不,在鄭旦眼里,橫看豎看,趙高、姬樂以及史皇等人,她只看到兩個大字——心機。
這些臭男人,一個比一個心眼多。趙高看似技高一籌,但他得了污名,被一眾人戒備。哪比得上姬樂不露聲色,輕描淡寫把蒙趙二人敲打一番,利用這件事逼兩人老老實實干活?
說完,身上光輝再度一閃,重新恢復西施之貌。
施夷光神情驚慌,歉疚說:“旦姐說話直白,望殿下勿怪。”
姬樂笑了笑:“沒做過的事,本殿有什么可生氣的。不過也對,外人眼中,這一局是本殿拿了大頭。得了便宜,那還不能讓別人過過嘴癮?”
倚著朱欄,姬樂悠悠道:“或許,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本殿運氣好,福分大,總能碰到這些好事。”
“行了,趙蒙之事了結。接下來就是找機會安置冥土,順帶處理一下鄧愷這邊的事。”
姬樂和西施從玉華樓走下來,看到余媖和婦好在樓下說笑。
他換上笑臉,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阿姐,你跟余媖說什么呢?”
“自是那鄧家大郎。”婦好笑吟吟道:“余媖方才給我說了些笑話,你可知那鄧家郎為何沒有成親?”
“荀安都沒成親,他不成親有什么稀奇?”姬樂帶著幾分茫然問:“他不是還未及冠?這事還早吧。”
對夏國子民而言,十五歲開始相親都不算早。可對現代生活慣了的姬樂,別說二十歲及冠,就是拖到三十歲還不結婚,都是常有的事。
“寧遠有未婚妻在候,可建節根本不愿迎娶大婦。”余媖說:“兩年前,我們為他操辦時,臊得他直跳腳,最終撂下一句;‘大好男兒報效國家!愛人?我的愛人是國家!’”
“噗嗤……”施夷光忍不住笑出聲,她忙捂著嘴,退后幾步。
姬樂一臉懵逼,看看余媖,看看婦好,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所以,這就是他看本殿不順眼的關系?”
兩年前,鄧愷為逃避毀約,放話將自己后半生奉獻給國家。
那時候,夏國可沒有國靈,而且也沒打算誕生國靈。鄧愷這么說,只是為逃避相親。旁人聽見了,還要贊嘆一聲大義。
誰知兩年后,國靈殿下誕生。聽到消息的當天,邊臺有三處房屋因為某不知名原因被毀。
后來得到進一步消息,又讓鄧愷急了。
按照一般情況,國靈應該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新生兒。那樣的話,就算有人用自己曾經的話取笑自己。自己也可以說,自己幫著撫養國靈,沒心思成家。還能進一步當做擋箭牌用。
可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長的國靈,這是什么鬼?
這不,鄧愷回歸九宮城后便打算滅掉國靈,或者自己脫離國家單干。
國靈?不承認的!
姬樂聽余媖說了前因后果,了然道:“你的意思,我曉得了。以后,我對他會寬容些。”
“多謝殿下。”余媖心中大石落地,趕緊對姬樂行禮。
刻意把鄧愷年少時候的黑歷史搬出,便是為緩解鄧愷和國靈的矛盾。讓姬樂在和鄧愷交流時,多幾分寬容。
不然,那區區一個少時笑談,鄧愷真會較真?以他性格,真會為這個理由而死咬著國靈不放?
無非借口罷了。
余媖這么做,只是想要給二人臺階下。是楊柯不在時,保全鄧愷的一種策略。
姬樂當然明白余媖的苦心,便順勢應承下來。
“二十及冠,成家立業。本殿也沒心思揪著一個尚未成家的小孩子不放。”
西施看到這一幕,不得不感嘆春秋大義消逝,自己所處那個時代的風氣,跟這些后世人截然不同。瞧瞧這些人說話,話里話外的意思總要反復思量。難道他們活得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