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萍唐突了,還請道友勿怪。”
當知道這位前輩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后,通天教主連忙改口道。
順便給自己取了個假的道號。
既然前輩如此,他自然也該配合前輩。
不然他以圣人之尊與一位“小小河神”,以道友相稱,太過違和,說不定會惹得前輩不喜。
畢竟,或許一位圣人,對于這位能夠逆流時間長河的前輩來說,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到這里,通天教主對自己的周全考慮頗有些沾沾自喜。
“貧道秦蒼,見過青萍道友。”
秦蒼微笑開口。
心中也有些驚訝,他倒沒有想到,這位三清弟子,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一點也沒有所謂大教弟子的傲然。
這也讓秦蒼對于打探洪荒之事,更有了幾分把握。
見到秦蒼展露笑意,通天教主更加自得。
在他看來,這顯然是前輩對于他的懂事,所展現的認可!
或許前輩會看在他這般懂事的情況下,多指點一二!
秦蒼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掌,微微一按,便見滔滔河水為之翻涌,一座道觀浮現而出。
青磚綠瓦,一座凡俗之中,再普通不過的河神廟。
“青萍道友,請。”
秦蒼一步踏出,已然落入河神廟間。
通天教主看著這座平平無奇的河神廟,心生感嘆,這位前輩,為了偽裝成河神,還真是考慮周全。
通天教主剛想跟上秦蒼的步伐,面色卻突然微妙了起來。
他看著秦蒼的背影,欲言又止,頗有些尷尬。
這時,秦蒼回過神來,見到這位青萍道友在河岸旁躊躇不前,有些疑惑。
“道友這是何故?”
“莫非是嫌貧道的道場太過破陋?”
通天教主聞言,望著腳下的河流,欲哭無淚,又怕怠慢惹惱了這位前輩,連忙道:“這......道友,青萍過不去啊!”
他很想說,前輩你能在時間長河中閑庭信步,但我只是一個小小圣人,若敢踏出一步,恐怕就是即刻身死道消了!
但若這么說,勢必暴露了前輩身份,屆時前輩若將動怒更不是他小小通天能夠承受得了的!
奎牛瞪大了牛眼,今日所見所聞,簡直讓他大跌眼鏡,顛覆了他心中的通天形象。
這還是以往那位高高在上的通天圣人?
要知道,通天教主修殺伐劍道,手持誅仙劍陣,非四圣不可破,哪怕在六圣之中,也是強絕無敵!
誰能想到,這位強絕無敵的通天圣人,竟然會面露難色,連河都過不去?
這要是被其他五位圣人知曉了,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一條小河,有何踏不過?”
秦蒼微微皺眉,有些不可思議。
莫非是,這位道友怕水?
莫非是這位道友的大道,與水難容,或者被水相克?
三千大道,相生相克,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位青萍道友,對于水的畏懼,似乎太過了。
或許是曾經,遇到過什么有關于水的劫難,心境中留下了窮畢生難忘的陰影,已經近乎成為心魔?
這倒是能夠解釋了。
畢竟,于修道之人而言,心魔之劫,事關生死,自然極為畏懼。
或許之前這位青萍道友在河前觀望,就是想要克服心魔。
這樣想著,秦蒼便釋然了,心念一動,轉而開始勸解對方:“我輩中人,朝游北海暮蒼冥,一念間踏過山河萬里。”
“如今,道友面對一條河,便退縮了。”
“那修道路上,萬千劫難,這一難退了,下一難又退了。”
“若退無可退,又該如何?”
“昔年,盤古氏開天辟地,三千魔神圍攻,盤古可曾退卻一步?”
“若盤古退了,可還有當今之洪荒?”
“盤古氏頂天立地,三千混沌魔神又如何,來便是了,任爾三千大道,我自一力破之!”
秦蒼面露失望之色,喟然一嘆:“而今偌大洪荒,萬族爭鋒,大道之上,萬千謀算,卻再無一人可言勇!”
“巫族雖已隕落,但卻是洪荒之中,唯一曾繼承盤古遺志的種族。”
“戰天斗地,道之所向,退無可退!”
“我輩修士,當不問前塵,不修來世,只求個一世之尊,斬盡世間不平,吐盡心中不快!”
說罷,秦蒼也有些意興闌珊。
他看向通天教主,眸光平淡如水。
“貧道也不該強求道友,道友若覺不妥,權當是貧道戲言,就此退走罷。”
此時此刻。
通天教主已然愣在了河岸上。
此刻,這位天道圣人,只覺心胸激蕩,意氣難平!
道之所向,退無可退!
不問前塵,不修來世,只求個一世之尊,斬盡世間不平,吐盡世間不快!
這不就是他通天所求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