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光此人敦厚老師而且為官正直,所以在郡守治所之內也沒有多少侍衛,而且他的妻子和孩子現在還在咸陽。
在大秦像任光這種一方大吏,妻子和孩子都要留在咸陽,這就像曾經六國互相派出質子一樣將自己的妻小留在咸陽,才能讓嬴政踏實的睡覺。
即便是嬴政不說,這些地方大員都要將自己的家眷留在咸陽城,以表對嬴政的中心。
此時趙陀一路殺來,根本就沒有遇到抵抗,倒是在任光門口值守的侍女發現了趙佗滿身是血,竟驚呼了起來,不過很快這兩個是侍女驚呼聲就被趙頭摁住了。
他把侍女的尸體放在了門口,然后輕輕敲動了任光的房門。
但好長一會兒屋內都沒有傳出任何聲音,后來只聽床大晃動了一聲陽光回答到:“誰呀?進來吧。”
趙佗掂著腳推開門之后就向屋內走去,但是他剛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煎藥,他輕輕吸了一口,然后揉揉鼻子,就朝任光的房間走去。
此時任光已經穩坐在床榻之上,而且氣色看起來竟然比之前還要好,儼然一顧回光返照之色。
但是能看出他確實也沒什么力氣,只是強撐著身子,咳嗽之聲更是不絕于耳,此時他捂著胸口說道:“看來終究你還是邁出了這一步,本以為你能到陛下那里自證清白,讓自己能全身而退回到南越郡,但顯然……”
任光臉上并沒有不悅之色,他心平氣和也并未感到意外,但能從說話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趙佗緩緩的走到病榻之前的一個座位上,便坐了下來,此時他面色也如湖水一般平靜。
面對曾經的老上司,現在的趙佗似乎并沒有露出殺意。
兩人倒是像一對師徒似的攀談起來,其實兩人能如此平靜,跟他們是十幾年的搭檔不無關系,畢竟趙佗一直在任光手下當副駕,從當年到嶺南之日到鎮守嶺南,這段時間匆匆幾十載,期間兩人沒有一次紅過臉吵過架。
這時,趙佗先開口說道:“任大人你也是清楚的,我趙佗生死不足惜,但是我趙家跟我沒有半點關系,他們滅族,我怎能就此罷休,而且我在此地鎮守嶺南地區十幾年,先不說功勞,苦勞總是有的。”
“這天道皇冊一句話就將我弄為奸臣,對大秦有禍之人,并讓我家破人亡,這算什么?”
任光想要開口,但話沒說出,趙佗擺擺手說道:“我知道您想對我說什么。”
“其實不瞞您說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籌碼可賭,如果有也是我趙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
“我怎敢將其當成兒戲,我的孫子想必您也知道,而且我的孫子還是您給取的名字,他剛剛會叫爹爹。”
“他人生還沒有開始,就要跟著我家中老小在云北郡修筑長城。他這一生就已經完了,再說了,我全家老小能否安全到達云北郡都是問題,那孩子才兩歲條件如此艱苦,我怕他活不到成人。”
趙佗說完話之后,任光本想第2次張嘴勸說他,最終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國家,國家沒有國,哪有家,國在前,家在后,而現在趙頭的選擇便于國家觀背道而馳。
任光知道趙佗做的不對,但是又沒法責怪趙佗,世界上并無感同身受,假如這事發生在他身上呢,或許他的選擇會和趙佗一模一樣。
嶺南地區與中原地區不同此地乃帝國邊疆和中央的來往并不是很緊密,往往只是匯報工作這么簡單的一件事,回來之后照樣該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