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的表情很平靜。
丁費思垂下眸,
“好,我試試。”
祝野就坐在客廳等她出來。
可是時間在此刻拖得格外長,一分一秒都像是拉長了戰線在磨蹭。
他開了瓶度數偏高的朗姆酒,倒了半杯喝下去,琥珀色的酒液流進喉嚨,馥郁甜蜜的味道滑過口腔,把心底隱隱的躁動壓下去。
輕微的咔噠一聲,微微震了震祝野的神經。
丁費思撈起裙擺走出房間,有些忐忑地整理著側邊的拉鏈。
祝野回過頭去。
玉白出塵的女孩穿上了潔白的婚紗,她白得像隔了層煙幕,露出精致的鎖骨肩頸,墨色長發撩到耳后,清亮的花瓣眸忐忑地看著他。
他見過很多人穿婚紗,但就算是以客觀的角度來看,她也是新娘里最漂亮的一個。
與他想象之中一般無二。
可惜此刻她不是新娘,他也不是他的新郎。
她像是他抽煙時呼出的白色煙霧,他有時會在那些虛幻的煙霧中,勾勒她穿婚紗的樣子。
在那三年間,在明明沒有丁費思的瞬間,他早已在想象中和她渡過了一生。
這件婚紗不是他隨意而畫,而是他在想象中勾勒了無數遍的樣子。
祝野向她走去,丁費思忐忑地看著他,
“好看嗎?”
祝野俊美冷冽的樣子更加疏離,但丁費思卻聽見了他的稱贊。
他說,
“好看。”
祝野彎下腰來,撫摸她的臉頰,指尖一點點觸碰過她的肌膚,似乎害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祝野想了她三年,再痛苦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么難受。
淚腺像是被大力按壓著,逼著他流淚,可是祝野的只是認真地撫摸她的臉,確認她不是虛幻,確認她不是那些一吹即散的煙霧。
丁費思看祝野這樣的神情,愣了一下,
“祝野?”
一聲呼喚把他拉回現實,祝野如夢方醒,他的呼吸沉重,低聲道,
“我出去冷靜一下。”
他開門走了出去,甚至連外套都沒拿。
丁費思想叫住他,然而關門的聲音已經響起。
丁費思看著關上的門,想起他剛剛那個溫柔卻深邃的眼神,一寸寸撫摸她面頰的行為。
她忍不住垂下了眸子。
大概祝野是失望的吧。
丁費思把婚紗換了下來,拿著祝野的外套出了門,她給祝野發消息,但是祝野沒有回她。
下樓敲了秦競的門,祝野卻并不在秦競那里。
她想著他可能去散心了,就沿著最近的街往下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夢屋門口,店員已經認識她了,還以為她是來吃飯的,熱情地上來告訴她,吧臺邊上剛好有位置,今天他們老板也在。
丁費思往里走,想著祝野會不會出現在這里,可是她左顧右盼都沒有看見祝野的身影。
她正失望地往外走時,華晏叫住了她,溫潤的聲音響起,
“費思。”
她回頭看,華晏在昏黃的燈盞下溫柔地笑著,光線與黯淡的沖擊之下,他的樣子顯得格外柔和。
丁費思往回走了兩步,急切地追問道,
“你今晚見過祝野嗎?”
華晏如年輕野馬般的眼睛笑起來也親和,
“見過。”
丁費思追問道,
“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華晏輕聲道,
“費思,恐怕我不能告訴你。”
“男人有時候也是需要空間靜一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