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收下玉如意吧,你先出去,我有一點點話,想跟他說。”云蘇對聽雨彎眸笑,“你放心,我會喝藥的。”
聽雨沒有辦法,接過周鼎手上的玉如意,她走出房間,把所有服侍的人全部帶了出去。
周鼎不知道云蘇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叫別人都出去了。
可是他莫名其妙日思夜想了好多天的人就在面前,她乖乖地喝藥,很聽話,周鼎便微微抬頭偷看她。
她身子好像又弱了。
安云公主身體不好闔宮上下全都知道,可是上回在那里見她時,她臉色雖然也白,但好歹有精神氣,可現在是真的白得沒有一絲活氣。
是上回著涼了?
她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周鼎心里千頭萬緒,他跪在這里,有些后悔那天出的主意了。
元嘉不受寵,其實那天她的確不是生的什么要緊的病,主要就是想借此得見皇帝。
“周鼎,藥好苦啊。”上面的姑娘突然開口,她皺著眉抱怨。
周鼎心里一震。
——她,在叫他的名字?
在叫他?
“你來喂我喝藥,好不好呀?”云蘇故意軟著嗓子撒嬌,房間里炭火燒得“噼啪”響,地上的少年抬起了頭,他猶豫了一下,可是對上云蘇那雙眸子,頓了頓,他說:“好。”
聲音半啞,動作微僵。
云蘇把藥遞給他,穿著白色褻衣的小女孩子低著頭半靠在他胸前,她的舉止實在太過于親密了,周鼎有些喘,那片心口酥酥麻麻。
啊……
真要死。
“我有點使不上力。”要云蘇腦袋拱在他懷里,兩只小手環住少年腰身,“你給我靠一靠吧,可不可以?”
周鼎一只手端著藥碗,一只手本來想推開她,卻又聽見她帶著隱隱哭腔哭了一句:“嗚……我好難受啊……”
他放棄了。
那手摸到她冰涼的小臉,周鼎簡直不能理解在這么暖和的屋子里她的手怎么能這么冷。
她的身子是有多差?
他輕輕勺了一調羹要,吹冷,喂到她嘴邊。
女孩子張開小小的嘴,喝了。
“好苦。”她又撒嬌。
周鼎這個人自小冷心冷肺,除了救過他的元嘉,他從來沒給過任何人好臉色。
一身骨頭又冷又硬,十二歲遭遇宮變,他逃亡到這里,受過的屈辱不盡其數,他從來都是咬著牙扛。
哪怕對于元嘉,十三歲為她所救,他覺得自己好像愛慕了她,也從來沒有過現在這個姑娘給他的感覺。
她嬌滴滴的,身子纖細瘦弱,摟在懷里小小一只,撒一撒嬌,就讓他心軟,想疼愛,一顆心都化成水了。
荷包里還有半袋子蜜餞,本來是給元嘉的。
可是云蘇撒嬌,他就拿了出來,喂給了這個嬌嬌,她軟嫩嫩的舌尖舔過指腹,癢意順著手指直直地傳到心里。
他低頭,看見她居然露出一個笑,他覺得他簡直——要醉倒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