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死人最能守住秘密了。
主房那邊哭聲不斷,吵吵鬧鬧的聲音愈來愈大也愈來愈近,到底是燕晟的喪事,殷承鈺不便久留,她剛轉身想走,忽然一陣寒氣從身后襲來,本能讓她向后一躲,一把長劍貼著她的耳朵滑過,一縷青絲飄然落下。
殷承鈺大驚,何人竟敢弒君?
借著月色,殷承鈺瞧見燕修被恨意扭曲的臉頰,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傻小子不會真以為她殺了他爹吧?!
不過容不得殷承鈺多想,劍鋒又朝她的脖子襲來。
殷承鈺虛晃了幾下避過,心中暗暗罵道今日大意,也不知道守在燕府的錦衣衛都死哪去了?
陳德恩那尖銳的聲音帶著顫音叫喊道:“來人哪!有刺客!”
燕修的劍越發急躁,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殷承鈺攏入其中,雖然她聽到有錦衣衛拔刀的聲響,但是她不敢等待救援,萬一燕修破罐子破摔,挾持她以求保命,這可就不劃算了!
殷承鈺慢慢沉下氣來,這是她贈予燕晟的寶劍,以表故劍情深。無人得知的是此劍曾斷過,況且劍是君子之器,能劈,能砍,能挑,但是卻鋼脆易折,不堪大用。
殷承鈺心中有了計較,她向假山處退,更是將不辨方向的燕修往假山處引,忽然燕修一劍刺來,殷承鈺往旁邊一躲,劍尖撞入假山,借著慣性陷入一部分,卡在山體之中拔不出來。
殷承鈺尋到機會,手中的匕首猛然滑過燕修執劍的手腕,燕修手上一痛,劍脫手而出,而殷承鈺握住劍柄,用力一拗,劍從中折斷,她挽了一個劍花,斷劍便橫在燕修的脖頸之上。
兩邊穿著燕府家奴服飾的錦衣衛立刻上前,踢在燕修的腿彎上,迫使狂徒跪下。
殷承鈺丟了手中的斷劍,拍了拍手,哼笑道:“我本來答應你爹留你一命,可是你卻一心求死,何苦來哉?請燕公子去詔獄喝杯茶吧。”
燕修本就是一股氣,現在敗落也生出后怕來,不復剛剛那般狠唳,露出幾分怯懦,兩位錦衣衛本來就失職讓陛下陷入險境,覺得自己烏紗帽不保,對始作俑者更是沒有什么好氣,不客氣得將燕修拖走了。
危機解除,陳德恩哭的梨花帶雨地跪倒在陛下足下,恨不得以頭搶地,以死謝罪,而燕府的奴才也被剛剛的陣勢嚇得半死,剛剛還哭喪的眾人掉過頭來朝著殷承鈺跪著哭了。
這般聯想,當真惡寒。
殷承鈺煩躁地擺擺手,讓哭喪的都滾蛋。
她明明是微服出訪,不想讓朝上的老狐貍從她的行蹤上探出口風,沒成想被燕修那個不識抬舉的一鬧,這下好了,不用明日上朝,燕修入詔獄的剎那,那群老狐貍就都知道了。
殷承鈺此時也控制不住想發飆,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而且剛剛那股沖勁散去,她覺得自己身上的擦傷磕傷痛得很。不過她強忍怒氣,向燕府的大管家交代幾句,喚了一聲“陳伴伴”,兩人風一般來了,也風一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