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賢繞開燕晟,走到殷承鈺身旁,躬身行禮后低聲解釋道:“公公密令。”
殷承鈺不辨喜怒地“哦”了一聲。
她對朝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宮中耳濡目染,重要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比如此次燕晟回京上書其中一條,便是狀告總河文季貪墨陛下撥下來的治河銀兩,致使黃河于陳留決口,燕晟請陛下罷黜文季,清理工部,順帶責備京中官風不正,貪墨橫行,以汪泉汪公公為最……
都指名道姓地罵了,汪公公能放過燕晟就怪了!
不過對付燕晟也不容易,燕晟在河南一帶百姓的呼聲甚高,甚至駐守河南的兩位藩王都對燕晟禮遇有加,想扳倒他,還得從他的身邊人入手……
殷承鈺將目光放在倒霉蛋董維身上,突然豁然開朗。
燕晟不是要陛下清理工部嗎?可董維不就是工部侍郎,那便從董維開刀好了。
殷承鈺可不想拂了汪公公的意思,她淡淡地說道:“既然千戶有要事要辦,那閑雜人等都退散吧。”
紀賢恭敬地抱拳道:“謝王爺成全。”
錦衣衛們都看著紀賢的眼色行事,瞬間就將董維圍了起來,燕晟要阻止,突然繡春刀出了一半的鞘,逼得燕晟不敢輕舉妄動。
燕晟不甘,厲聲喝問紀賢道:“敢問千戶大人當街緝拿堂堂四品大員,可有說法?”
紀賢毫不客氣地反駁道:“錦衣衛直隸屬于天子,如何行事還輪不到都察院的人指手畫腳。”
燕晟不與紀賢這般軟硬不吃的人計較,他又看向殷承鈺,盡到禮數之后,開始游說祁王,引經據典,談古論今,從鷹犬無憑無據,行事張狂,到太監掌權,禍國殃民,必然導致人心浮動,百官猜忌,君臣相悖,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了。
雖然他燕鐵嘴將看家本領都用了遍,可是殷承鈺的臉色冷下去了。
她最討厭夫子說教,何況君臣相悖,國將不國,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她不過一個閑散王爺,半點政事都不敢沾染,可他燕晟倒好,當著錦衣衛將這些話說出來,是嫌她活得太長了嗎?!
她不留情面地反駁道:“燕巡撫說錦衣衛行事多是捕風捉影,耗費國力,不過燕巡撫隸屬都察院,也有風聞奏事的特權,說不定燕巡撫上奏總河文季貪墨的事情也是捕風捉影。紀千戶,還不快請董大人喝茶,好好詢問詢問,千萬不能讓漏網之魚逃出去。”
紀賢朗聲答到“遵命”。
燕晟全身一顫,不敢置信地瞥向殷承鈺,他從未想過祁王竟然如此不通道理,還如此強詞奪理,任憑他口中大道三千,祁王只走自己的獨木橋。
殷承鈺此刻瞧著燕晟的俊目修眉,再也沒了剛剛驚為天人的喜歡,帶著幾分煩躁地說道:“燕巡撫難道不知道回避嗎?還不請燕大人下去?”
錦衣衛聽從殷承鈺的話,將燕晟架了出去。
慧寶齋內,只余工部侍郎董維董世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