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伙野蠻人打架,那陣仗很快將兩位正使的目光吸引過來,怕自己的隊伍吃虧,都找個理由從陛下身邊退下。
兩邊的正使分別退下加入戰局,這仗就更有看頭了。
打獵半日,陛下早就累了,現在有好戲看,索性就收兵到看臺上歇息看戲。
祁王候在看臺上已久,瞧見陛下回程,積極地迎了上去,為陛下牽馬。
祁王為陛下牽馬,陛下身邊的人自然識趣地退下,遠遠地跟在后面,留給祁王與陛下談話的空間。
陛下用著千里眼,遠遠地瞧著瓦刺那群人,評判道:“脫脫不花的人蠻干,不如也先的人狡詐,若論好控制,脫脫不花是首選,可如果真打起來,也先是一個強敵,脫脫不花不一定打得過。”
殷承鈺接話道:“打不過,那就不如奇襲。”
陛下被殷承鈺的思路吸引,卻不不表現出來,故意反諷道:“奇襲?你懂什么奇襲?”
殷承鈺低下頭笑道:“打仗的事臣不懂,臣只是想,既然也先送一個王子來,臣愿意多款待他們幾日,讓帖木兒他們先回去。”
拖延也先使者離京的時間,讓也先與脫脫不花得到的消息有時間差,這么好的機會,不信脫脫不花不會利用。
但陛下口上沒有過多評價,板著臉仿佛對祁王這個“胡思亂想”不屑一顧,只是臨到下馬的時候,忽然輕佻地用馬鞭手柄抬起祁王的下巴,迫使殷承鈺抬起頭來,兩雙神似的眼睛再次相碰。
“殷承鈺,朕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坦白,你到底有什么瞞著朕?”陛下警告道,馬鞭粗糙的手柄在殷承鈺白皙的下巴上摩擦,擦出一道血痕。
大庭廣眾之下,陛下的舉動與羞辱無異,但殷承鈺眉毛都沒抖一下,謙順恭敬像一張畫好的面具罩在她的臉上,她答道:“臣一切謹遵圣令,從無隱瞞。”
陛下試圖從祁王的眸子中挖出她內心真實所想,可是他失望地發現,把祁王放出宮去短短幾個月,他就已經無法從這雙神似太祖的眸子中窺探到任何情緒。
祁王學會了如何有一雙上位者的眼睛。
殷承鈺越是這般毫無波瀾,陛下卻是恨得牙癢癢,要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看看打破這層偽裝,他這“小弟”到底是什么模樣。
陛下負氣跳下馬,像對待馬夫一般,一甩袖子把馬鞭丟到殷承鈺手里,撩起下擺就從一側臺階上了看臺。汪公公早就派人將營帳搭好,甚至貼心得準備了炭火,方便陛下興致所至烤獵物吃。
殷承鈺留在身后,望著陛下的背影逐步而上,消失在舒適的簾幕后面,對比自己戰戰兢兢、伏地做小的丑陋模樣,她第一次克制不住對那個遙不可及的位置有一絲不敢明說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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