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鈺劇烈動作讓長發如水一般從燕晟膝上滑落,幽幽的瑞腦香在狹小的馬車內擴散開來,連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如瘋草一般蔓延。
燕晟望著祁王,眼中閃過一絲光,哪怕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卻如雨燕低飛,在池塘中留下層層漣漪。
殷承鈺那一瞬間明白,燕晟在仰望她。
這一認知讓殷承鈺膨脹起來,心底某處未曾觸碰的地方驟然裂開,有種熱情如巖漿一般噴涌出來,可殷承鈺未吐露出來分毫,只是捏著燕晟臂膀的手勁更大些,恨不得留下淤青才好。
那一瞬間,殷承鈺覺得燕晟像是她等待已久終于落網的獵物,雖然心里叫喧著要生吞活剝了他,可理智卻告訴她,來日方長。
這混亂的瞬間被乘御官的驚呼打斷,他喚道:“王爺!”
殷承鈺猛地起身,丟下弓箭,拔刀便沖出馬車。
原來錦衣衛不用鐵鉤攔路,反倒拉起一根根繩子,在馬匹飛速奔騰下,絆馬索是最難逃過的一劫,就連過五關斬六將的關羽也會敗在一根絆馬索上,更別提祁王。
但殷承鈺從不服輸。
她咬了咬牙,躲過乘御官手中的韁繩,縱身躍到馬背上,臨近絆馬索時,她猛地拉緊韁繩,逼得寶馬抬起前蹄嘶吼,然而殷承鈺卻利用這一瞬間,猛地下腰,長發紛紛揚揚地掃落在地,而手上卻來個海底撈月,讓鋒利的長刀迅速割斷繩索。
看到祁王大頭朝下翻倒,乘御官驚呼出來,然而為保證這高難度的動作,祁王的踝骨死死地扣在腳蹬上,繩索紛紛斷裂后,祁王用力夾馬匹借力,逼迫寶馬前蹄落地,而自己也穩穩地坐在馬上,只是那匹緞子般的長發經此遭遇,沾滿了塵土。
除了絆馬索,寶馬繼續飛奔,馬車門簾因飛馳帶動的氣流而飛舞著,冷硬的風鼓進馬車,燕晟被凍得有些哆嗦,但目光卻始終不離祁王的背影,有一種希望在無聲中醞釀。
殷承鈺高度緊張地控制著馬匹,然而余下的路程相對風平浪靜,幾經波折終于駛近王府,陳德恩緊張兮兮地守在門口,聽到祁王的馬車來了,飛快地打開大門,馬車毫無停歇地駛入王府,而后又當著追兵的面,關上王府的大門。
斷了身后的追兵,殷承鈺也松懈下來,坐在馬上休憩片刻,等著陳德恩快跑追過來,氣喘吁吁地問道:“王爺這一行,可嚇死老奴了!好在王爺全須全尾地回來了,要是王爺有半分閃失,老奴肯定饒不了鄭卓那個小兔崽子……”
殷承鈺不耐煩地打斷陳德恩絮絮叨叨的話,單刀直入道:“鄭卓呢?”
陳德恩答道:“在柴房候著呢。”
殷承鈺點點頭。
前天,鄭卓擅離職守,被陳德恩抓到錯處,狠狠審問了一頓,關進柴房,逼出鄭卓的行蹤,鄭卓連帶著交代,馮錚為了所謂的儀式感,打算在中秋當日抓捕燕晟。
殷承鈺猜得到,這消息肯定是馮錚有意透露給她的餌,哪怕陳德恩與趙貞兒一致不同意,可是她還是咬了鉤。
不讓出點血,怎么讓陛下看看,錦衣衛到底猖狂到什么程度!
殷承鈺利落地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馬夫,對陳德恩命令道:“令廚房燒水,趙貞兒準備,今日中秋,本王要沐浴后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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