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鈺瞥了一眼腳邊一臉視死如歸的王勐,忽然想起萬閣老對他的評價“爛好人”,不禁輕笑了一聲,取笑道:“你這話說的,就好像本王不幫你忙,你就要對本王三心二意,兩面三刀似的。”
王勐垂下頭咬緊了牙,如今他不光不敢低估祁王的能力,更不敢低估祁王的狠心,忽然心底涌出一種荒唐的想法,他付出的真心到底錯付了!
殷承鈺猛地彎腰勾起王勐的下巴,看到他未來得及掩飾的惱羞成怒,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道:“這就惱了?”
祁王這一瓢熱油徹底將王勐這燒著的油鍋點起火了,王勐猛地打掉祁王的手,恨恨地道:“殿下,士可殺不可辱!”
說罷起身便要走,殷承鈺看著他毛毛躁躁的樣子,嘆了口氣,她身邊怎么一個個都像燕晟那樣不好哄,連逗一逗都會發火。
“魏淮想比試,那就比一場又如何?”殷承鈺在王勐身后幽幽地說道,“不管誰贏了,這小女兒的性命與名聲,有本王兜著。”
王勐全身一震,他沒想過祁王并不是完全不動聲色,而是在試探他。
殷承鈺看王勐停下來,繼續冷言冷語說道:“遇事慌張不定,一味只想做好人,表面上看兩肋插刀俠肝義膽,實際上不過是空有魯莽之心。你窺探本王行蹤時候的謹慎小心,與本王斗法時候的花招頻出,都哪去了?”
王勐聽到祁王的話,慢慢苦笑著轉過身,拱手道:“臣今日失態讓殿下見笑。可殿下沒有子侄,不懂為人父母叔伯的那份拳拳愛護之心。嬿嬿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等余生也難心安啊!”
殷承鈺微微挑眉,她的確不懂何為父女情深,何為叔侄情長,天家沒有那種軟綿無用的東西,哪怕是骨肉至親,也少不了明爭暗斗。
但祁王不喜歡涉入一個自己不了解的領域而被人看輕,殷承鈺半晌幽幽說道:“你說錯了,本王很快就要有兩位子侄了。”
王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祁王話中意思,被祁王的好勝心弄得哭笑不得。
王勐認命地跪下道:“臣失禮,請殿下恕罪。”
殷承鈺用盡了茶水和糕點,起身道:“罷了,這事兒本王記下了,你安心在府上做事,本王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王勐謝恩,祁王繼續安排道:“今晚瓦刺小王子會來王府小住,遠來是客,小王子在府上的衣食住行、吃喝玩樂,王長史定要安排妥當。”
王勐對嬿嬿的擔憂落定,冷靜下來,引以為傲的判斷力重新回爐。
陛下讓祁王安撫小王子,就是讓祁王連唬帶蒙得將小王子忽悠住,為了不穿幫,陛下是不可能放他回去見叔叔,更不可能放他回瓦刺了。
小王子可是也先自己送上門的質子,陛下怎么可能放過。可如何安撫這燙手山芋的事情,陛下懶得做,一腳踢給祁王,可這燙手山芋放在包里背兩天還成,如果一直讓祁王背著,這就不光是燙手山芋,更是一個甩不掉的大包袱了!
況且祁王如果真陪著小王子玩下去,不出一個月名聲就臭了,淪為紈绔一徒,之前在中秋宴上刷來的那點名譽值,就徹徹底底得清零了,而陛下也不用擔心祁王結交朝臣,干預國政了。
王勐拱手道:“殿下屈尊降貴陪王子玩樂,一天還好,一周尚可,難道殿下還能天天陪下去?”
殷承鈺面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道:“本王的確不可能陪他玩下去,玩樂一道也是學問,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既然祁王胸有成竹,王勐只得退一步道:“殿下通透,小臣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