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萬懋的字。”殷承鈺糾正道。
汪邈點頭道:“殿下火眼金睛,這的確是子惟的字。子惟心心念念著殿下,殿下可否救他出來?”
殷承鈺微微閉眼,的確她利用了他又毫無負擔地棄了他。
如今萬府的情形,殷承鈺洞若觀火。
馮錚出馬猶如魔刀出鞘,不沾夠血腥是不會收手的。如果萬松的長子熬不住刑罰過世,下一個就是長孫萬懋,殷承鈺如果此時出手,與狼口奪食別無區別……
殷承鈺才養好自己的傷,不想節外生枝,推拒道:“本王從來不做無用功。萬懋的才氣,本王認可,但他的性情單純,華而不實。雖是芝蘭玉樹,但偶爾卻是芝蘭當道,不得不除。”
汪邈求情道:“殿下,字如其人,如今萬懋性情大變,未嘗不能為殿下所用!”
殷承鈺嘆道:“汪子厚,你非要救他?”
汪邈重重叩首道:“仆被閣老誆騙到茶樓被囚,全賴子惟小弟周全,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今日恩人有難,仆絕不會見死不救。”
殷承鈺說道:“今日之事決策在陛下,汪子厚你既然能用一篇賦讓陛下動心,你不妨試試能否用三寸不爛之舌,讓陛下心意轉圜。”
汪邈一怔,殷承鈺繼續說道:“若是你心意已決,本王會助你一臂之力。”
汪邈曾說過,陛下如烈日,近而望之,遠而趨之。但如今已經逼到這份上,縱使烈火烹油,他也要試一試。
畢竟不救出萬懋,他于心不安。
說到這份上,殷承鈺也倦了,讓陳德恩帶汪邈下去安頓。
自從上次被翡翠屏風砸了一道,殷承鈺就不能久坐,瞧著還剩下幾人的冬衣未領,讓王勐代為行事,便退回后堂休憩。
剛進入后堂,趙貞兒就急忙地趕過來攙扶。
趙貞兒一邊攙扶著祁王,一邊絮絮叨叨地小聲勸道:“王爺別這么勞累,聽說今日王爺可以留在王府過生辰,貞兒吩咐小廚房多做了些王爺愛吃的,宮里送來幾尾鰣魚來,貞兒已經讓掌勺的做好,讓王爺嘗嘗鮮……”
“鰣魚?”殷承鈺吃驚地問道,“這時節京師哪來的鰣魚?是陛下還是太后送來的”
鰣魚是湖廣一帶美味,但因路途遙遠,往往只出現在祭祀桌上,只能祭祖之后,從供桌上撤下來,殷承鈺才能嘗一口。在冬至前夕吃到鰣魚,這種特殊的優待,她想都不要想。
趙貞兒噘著嘴道:“王爺總想那么多,不論陛下還是太后,誰不虧欠我家王爺?!”
殷承鈺捏了捏趙貞兒撅起來的嘴,帶著幾分寵溺道:“早晚有一天,把你這張管不住的嘴縫上,連陛下和太后都敢編排,簡直反了你了。”
趙貞兒毫不在意的一笑,繼續說道:“嬿嬿那小姑娘學起調香來還挺有天賦的,跟著香師傅做梨兒帳中香,成品還有模有樣的,還特意給王爺一份。”
早在一個月前,許國就出發去荊襄一帶對付流民,家中幼女實在放心不下,就托付到王勐手中,因而也就留在王府中。殷承鈺看她喜歡香料,就讓她與府內的香師傅學調香,沒想到不過一個月,嬿嬿竟然能按照步驟做出香料來,當真天賦異稟。
殷承鈺點頭道:“甚好,女子技多不壓身……”
正說著,殷承鈺猛的一頓,看著后堂小院中坐著的一人,不敢置信地叫道:“先生?!”
那人緩緩轉過頭來,竟然就是燕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