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基勝樓,就有伙計高聲唱名:
“陰山都督府李克用公子到……”
原本喧鬧的酒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樓內的眾人紛紛看向進來的兩人。
繼而竊竊私語聲復又響起。
“果然是蠻夷之后,這身材胖大的樣子真是……”
“他身邊的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樣子,不知道是誰?”
“這種武夫怎么也能來參加長安詩會,真是詩會的質量都受到了影響。”
李克用經過戰場的廝殺,面對這種竊竊私語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泰然自若。
黃巢則更不用說,后世比這更惡性的話都習以為常,并不會感到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覺得有些意思。
這長安的年輕才俊的見識也不過如此,就喜歡以貌取人。
不過任何時代基本都差不多,看人首先看樣貌。
至于眼前人腹中是否內有錦繡,別人才不會在意……
兩人相視而笑,都覺得周圍之人也不過爾爾。
他們找了一張無人的桌子坐了下來。
“黃兄,這第一印象如何?”李克用問。
黃巢微笑的答道:“如果長安乃至整個大唐都是如此人物,真是有些令黃某有些失望。”
李克用反問道:“也許說不準這是人家想借機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黃巢頓時對李克用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原來他并不如平常表現出來的樣子。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說:
“少都督,咱們就靜觀其變好了。”
這是門口又走進來兩個年輕文士。
一個面如冠玉,升高七尺有余……
另一個樣貌俊朗,身高和同伴相差不大。
兩人也沒理睬酒樓中的其他人,徑直走到黃巢兩人面前,拱手作揖。
其中一人開口道:“剛才我們二人在門口就見識了二位面對冷嘲熱諷的坦然,心有所感,故而想來結識一番。”
黃巢二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那人繼續道:“在下竟陵皮日休,這位是長洲陸龜蒙。有幸有幸。”
黃巢有些欣喜,這皮日休可是自己原來的手下,后來建國之時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而陸龜蒙則不僅僅是晚唐詩人,還是當時著名的農學家。
皮日休和陸龜蒙是好友,史稱“皮陸”的就是這二人。
后世黃巢造反只請到了皮日休,而陸龜蒙則在老家未出仕。
黃巢和李克用也拱手還禮,口稱:“幸會幸會!”
這時的皮日休和陸龜蒙也只有二十來歲,并沒有成年以后那么有名。
他們多同情民間疾苦,對于社會民生也有深刻的洞察和思考。
周圍的人覺得這樣的嘲諷,人家都不當一回事情,也就慢慢不再關注他們。
四人從家鄉見聞開始,每個人都介紹了自己家鄉的風物面貌,有些什么好的吃食,有些什么好酒。
說到酒,四人皆是好酒之人。
談著談著酒蟲開始蠢蠢欲動,仿佛要從嗓子里冒出來一樣。
李克用說:“相傳當年詩仙就在這基勝樓作下一首絕句。”
說著就搖頭晃腦的吟誦了起來。
五陵年少金市東,
銀鞍白馬度春風。
落花踏盡游何處,
笑入胡姬酒肆中。
“哈哈哈……”
其余三人看著李克用粗豪的樣貌,搖頭晃腦的念著李大神的詩句感覺有些滑稽,紛紛大笑起來。
“來到這基勝樓怎能無酒?小二,上酒,上好酒!”黃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