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講。”
“你說,何為胡虜?”
有了之前的對話,崔旺明白,王耀口中的胡虜,就是代指大夏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甚至包括問這個問題的原因,他也基本上猜到了。
所以,早有準備、胸有成竹的崔旺道:“陛下,所謂胡虜,按照過往常規的理解,就是以長城為地理分界線。以北是胡虜地界,以南則是中原。
假如,講得再深一點,就要談一談……”
說到這,崔旺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
崔旺再道:“降雨。具體來講,是平均下來,每一年的降雨量。胡虜之地,由于降雨不足,老天爺不賞飯吃,種不了農作物。因而,只能依靠放牧為生,人口具有很強的流動性。這一點,和我們大夏截然不同。
假使,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難題,那幾乎無法統治這片區域。因為,就算往這片草原上移民,派一群大夏人過去居住。時間一長、歲月一久,他們也會變成‘胡虜’的。”
此話一出。
王耀連連點頭,顯然很贊同崔旺的說法。
隨后,王耀問:“那你有辦法破解么?”
“回陛下,您先前在大夏全境推廣的基礎義務教育,在臣看來,正是破局的關鍵。只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還需做一些變動調整。
眼下,臣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不過……實踐出真知!臣希望,能親自去到北方草原,去瞧一瞧、看一看,回來再和陛下,敘述完整的方針。”
“好。”
對于崔旺的要求,王耀答應了。
待時間再過去一個月,崔旺從北方過來,向王耀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總結起來,有以下幾點:
一、雖然北方游牧民族流動性大,可說到底,還是靠天吃飯的,而一年下來,降雨豐富的地方,總還是有那么固定的幾處,大夏可以在這里建立站點,收取稅賦。
對!
衡量一個政權對一個地方的統治力,可以收取的稅款多寡,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指標。
這樣做,可以讓老百姓們,對大夏有歸屬感、敬畏之心。
當然,收稅的根本目的,是大夏可以用這筆錢,做一些統籌規劃、基礎建設,以應對各個地方的不時之需。
比如天災人禍等,完全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二、游牧民族一般是以一小股一小股的部落,放牧為生的,大夏可以在每一個部落中,按照人數比例,安插一到幾個教書匠,跟隨他們一邊放牧,一邊教書。
效果多半是比不過中原地區的,可至少也能增加他們對大夏的認同感。
三、王耀推廣過的新型農作物——土豆、紅薯,在這草原之上,多半也是可以種植的,需要普及開來。
如此,這里的人們,就變成了以放牧耕種,兩種混合方式為生。
長此以往,可降低人口的流動,增加其穩定性。
四、北方的游牧民族,絕大多數有圖騰崇拜,比如說,狼族的狼神,包括過去一系列覆滅了的,或者只剩極少數人生存的邊緣族群,他們十有八九都有。
基于此,可以宣傳,大夏的每一任皇帝,都是他們圖騰神靈,在人間的轉世身。
乍一聽,貌似特別鬼扯。
可三人成虎,久而久之,這也會成為大夏,統治北方草原地區的一個重要基礎。
上述四條,王耀都很滿意,自然選擇了全部應允。
然后,王耀委派崔旺,親自去北方草原監督、推廣、實施五年時間,等取得一定成效,再將其調回洛陽,并授予他禮部侍郎一職。
既能升官,又能為大夏建設出一份力,將來,說不定還能在史書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篇章,崔旺是欣然接受了。
就這樣。
同化北方草原的進程,正式開始了。
正當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的進行著。
沒過太久,又出事了。
這一次,并不是大夏,而是……新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