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斯掙脫不得,“可是……我……”
“怎么,牛不喝水強按頭嗎?”一只青筋微露的大手扼住了那人的手腕,巨大的疼痛感迫使人不得不松開王彥斯。
“獲救”的王彥斯一臉感激,“郭兄”。
郭乾胤微側偏著對王彥斯點點頭,毫不手軟地將對方的手肘甩回去,“你若是沒斷奶可以先回家去,還是你想要引得考監過來革了你的功名?”
在考場鬧事被革除功名那都是輕的,對方陰沉著臉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惡狠狠地對郭乾胤威脅道,“你小子……給我等著!”
危機解除,王彥斯湊到郭乾胤身側表達著感謝之意,“郭兄,多虧你了。”
郭乾胤看著老好人似的王彥斯,眼里的疏離略卸了卸,“你趕緊去收拾吧,可沒多少時間了。”
王彥斯呲牙一笑。
……
貢院內香煙繚繞,春天的和風又暖又輕,窩在號舍里的舉子們盡皆緊張敦肅,如同銜枚疾走的士兵齊齊仰望高臺。
高臺之上站著一眾朱紅官袍的官員,為首之人兩鬢堆鴉,明顯有幾條褶皺的眼眶里藏著歲月的風霜,不佝不僂只靜立著就逸散著一股文人氣質。
“吾乃禮部尚書方文敬,承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今主科舉為國澤選棟梁之材……”
方文敬說的無非是一些官話,但場下眾舉子無不認真聆聽。
“……科考為期三日,不得喧嘩交談,不得擅離,不得舞弊……”
“開卷吧。”
眾人精神一震,皆翹首以盼試卷早日發到手里。
卷子很快分發,郭乾胤先草草閱了一遍題目,心下大定。
不時有士兵開會巡邏,每條道上還有幾名監考官,甚是嚴格。郭乾胤長舒了一口氣,將潔白的答卷紙妥帖地放置好,再拿出文房四寶來一一擺放好。
宣紙有些粗糙,整個考場只有“沙沙沙”的聲音,似春蠶食桑。
白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只允許每間號舍燃起一盞燈籠照明。郭乾胤看著在昏黃燈光下已經有些看不清書寫出來的字跡,他遲疑了一下準備拆下燈籠外紙糊的罩燈試圖讓整個號舍更明亮些,可當他的手正搭上燈籠框架的時候,突然聽到寂靜的夜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我的考卷——”聲音凄厲,似乎在不遠處。
隨即是一陣騷亂,很快又歸于平靜,郭乾胤沒了心情,朝號舍外探去,卻見就近的幾位考生都在側目,想要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看什么看。”巡考官一聲呵斥,眾人如同貓見老鼠一般縮了回去,郭乾胤收回視線,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兩個巡考官碰到了一處,其中一個巡考官搖搖頭,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聽說那個舉子題解得不錯,這燈籠一個不慎將考卷燒了,這次算是白費了,回去再等三年吧。”另一個巡考官接上了話茬,說話間滿臉盡是唏噓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