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悅搖搖頭:“諸葛亮在南陽也是個普通農夫,揚雄在西蜀也曾做過砍柴的樵夫,他們也是讀書人,有什么不一樣?倘若讀書人自命不凡,將自己與百姓脫離開,又如何能真正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你對夫子不恭敬!”杜明月尖著嗓子,用手指惡狠狠地戳著白錦悅。
“我對夫子并沒有半分不恭敬。”白錦悅坦然陳述事實,“讀書不因成為我們的特權,難道夫子就沒想過,當天下人都能讀書的時候,那會是個什么世界嗎?”
她在前世的時候曾經見過那樣的世界,所以她不能忘記。
鄧穹的眼睛里出現訝異的神情。眼前這個小姑娘才這么點大,對于讀書與人的思考,就已經這么深刻了嗎?
許是見到鄧穹沉默不語,有人便認為他是被白錦悅給氣著了,急忙上前指責白錦悅:“你目無尊長!”
“仗著幾個臭錢就出言不遜,好大的膽子!”
“當初就不該讓你進來,惹禍精!”
“你們還是不是同窗?錦悅說的不對嗎!”安悅榕氣的挽起袖子,上前就要和其他人爭論,“你們光會給人扣帽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應該跟錦悅一樣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讓人心服口服啊!”
“鄧夫子都給她氣的說不出話來,我們還跟她講什么道理?”有人叫囂著。
端木熙抿著嘴唇,死死看著鄧穹。她很敏銳地察覺到鄧夫子并非是對白錦悅生氣,所以她并沒有向安悅榕那么沖動,而是選擇了站在白錦悅身邊。
“悅榕說得對,書院中不禁止爭論,你們不贊同錦悅的意見,可以反駁,但急吼吼給人蓋帽子,那未免落了下乘。”
一些比較穩重或者持中立態度的學生也開始站出來說和:“大家都冷靜冷靜,不要在夫子面前爭吵。”
鄧穹卻突然說道:“這些話,是你自己想的?”
“不錯。”
“你想象的天下人都讀書的場景,是什么樣的?”
“到了年齡的孩子就可以進入學校讀書,不問出身貴賤貧富。”
鄧穹搖搖頭,突然說出一句跟之前毫不相關的話:“你之前說能不用鳳梨做出鳳梨口味的東西?”
白錦悅都忍不住一愣:“是啊。”
“好,那我就罰你做出這樣的點心來。”鄧穹深深看了白錦悅一眼,“做出來之后,你來找我。”
說完,鄧穹就背著手慢慢溜達走了,留下眾人都呆立原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鄧夫子是什么意思?”安悅榕不安的絞著手指頭,“好好地怎么說到鳳梨上去了?”
“你完蛋了白錦悅,惹怒了鄧夫子,你在書院里混不下去了!”祁彤惡毒的笑著,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