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思了一會兒,抬頭看向鹿大人。
對上女皇陛下的目光,鹿大人鹿韶紅反射性地抖了抖腿,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后邊坐著的鹿海小心地抬起頭,一見女皇的英姿俊容,不由地雙頰發燙起來。
母親說過,今日明面上是賞花宴,實則是女皇陛下的選夫宴。
此時女皇陛下一直朝他這邊看,難免讓他有些緊張和激動。
“鹿大人生了個好兒子。”南星語氣淡淡地說了一句,接著就收回了目光。
聽到這句突如其來的稱贊,鹿韶紅如沐圣光,只覺得祖墳上是冒青煙了,“陛下”
“朕有些乏了,去后頭休息,今日是家宴,眾位愛卿不用拘謹。”南星擺了擺龍袍,起身朝著后面走去。
“恭送陛下”
見此,鹿韶紅只得低下頭同眾臣一樣,恭送對方。
“陛下,是要回紫宸殿嗎”秋檀跟在女皇的身后,恭敬地出聲問道。
“嗯,秋檀,你去庫房里挑一些靈芝和人參,給鹿家的大公子送去。”
“是。”
身為女皇陛下的貼身女官,秋檀哪能不知道陛下是想送給誰,連忙點了點頭,著人去辦這件事。
鹿韶紅今日被天恩砸暈頭了,賞花宴上得到了陛下的贊許,眾臣便都不約而同地找他攀交情。
如今一只腿剛剛買入家門,陛下的賞賜又來了。
靈芝,人參,還有金銀寶玉,這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
王厚博喜出望外地跑出來迎接,掐著嗓子喊了一聲妻主,含情脈脈地看向對方,“妻主,這些都是什么”
“爹,這些都是陛下賞給我的。”鹿海忍住心底的激動,面上微微矜持地看向鹿韶紅,“娘,您說對嗎”
“自然,你今日在宴會上得了女皇陛下的青睞,日后定要好好表現,我鹿氏一族未來的繁榮,就靠你了。”鹿韶紅有些自豪地摸了摸兒子的肩,眼底滑過一抹慈愛。
鹿海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海兒會努力讓女皇陛下喜歡的。”
“我們海兒這么優秀,到時候選妃入了宮,定是最受寵的。”王厚博湊上前來,低聲應和了一句。
他接著又道“不像那個賠錢貨,今日入了宮不知怎地掉進河里,還染了一身風寒回來,又要耗不少銀子在他身上了。”
“怎么回事”鹿韶紅神情嚴厲起來,頗具威嚴的目光掃向他。
“被人偷偷送回來的,也不知道讓人瞧見了沒,若是瞧見了,哎呦我們鹿家的臉面往哪擱啊”王厚博雙手一擺,有些氣。
鹿海一聽,立馬急了,挽著父親的手,哭道“爹,那大哥如果被人看到了,海兒海兒會不會也被人說閑話啊,到時候女皇陛下還會喜歡海兒嗎”
王厚博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哎這都是命啊”
一聽會影響到女皇對鹿家的看法,鹿韶紅立馬怒道“豈有此理”
她直直地沖著后院走去,王厚博和鹿海立馬屁顛顛地跟在身后,頗有幾分看好戲的樣子。
“鹿銜呢”走到小院門口,卻發現里面沒有人,桌面上落了灰,似是許久沒有人住了,鹿韶紅轉頭問向王厚博。
兩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還是王厚博立刻緩過神來道“這妻主您是不知道,是大公子不喜歡這塊地兒,說濕氣重,于是倔著脾氣搬去柴房了,奴家勸都勸不住啊”
鹿韶紅抬手拍桌,激起一片塵灰,“放肆這好吃好喝伺候著他,還比不得在柴房舒坦了”
鹿韶紅再次朝著柴房走去,渾身都是怒氣。
見此,后面兩父子瞬間松了一口氣。
“爹,您把人趕到柴房去的事,娘還不知道啊”
“我哪知道你娘突然會來后院那賠錢貨都在柴房待了幾年了,我早就忘記說了。”王厚博拍了拍胸脯,有些驚魂未定。
“還好娘現在在氣頭上,估計也不會深究。”鹿海抓著王厚博的手臂,再次跟了上去。
鹿韶紅一路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到了柴房門外,便聽到了一陣咳嗽聲,他推開門,看著躺在草席上,身上只蓋了一床薄被的鹿銜,氣消了一些。
“還活著”鹿韶紅神情淡淡道。
鹿銜睜開眼,腦子有些燒糊涂了,眼前的人都帶著重影。
但他還是看清楚了來的人是誰,啞著聲音喊了一句,“娘”
“柴房住得就這么舒坦既然喜歡,那就永遠住這里吧。”鹿韶紅懶得再訓斥,擺開衣袖,踏出了柴房。
看到娘離開,鹿銜眸光晦暗了下來,抓了抓被子,閉上眼睛。
“喲,還沒死呢”王厚博趕到柴房門口,看到半死不活的鹿銜,忍不住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