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冰涼的水沖刷在她手指上的瞬間,杜離憂的面色一沉,眸中冷光泛起。
抬頭,鏡中人也同時抬頭看著她。
兩人隔著鏡子互相對視著,同時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絲絲殺意。
慘白而又冰冷的頂燈光線灑落,襯得她眼底的殺意更是凌然了幾分,宛若刀鋒鋒利的刃部。
與剛才恐懼的模樣,好似不是一人。
第二天上午,杜離憂將所有昨夜被用過的能夠被燒掉的東西全部燒干凈,這才用垃圾袋丟進了垃圾桶。
外面并沒有什么人追過來,也沒有什么可疑人員潛伏,看樣子韓宇昨晚的逃跑還是很隱秘的。
不過也對,她家門口確實有一條通往大海的內陸河,但是距離大海有著幾十公里遠,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帶著重傷能夠游那么遠的距離。
她拿著鑰匙出門買菜有重傷患者在家,自然要好好照顧一下了。
杜離憂是在下午,天邊殘陽如血的時候,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開車的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嘴巴自然絮絮叨叨的。
他通過后視鏡將杜離憂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著她也不過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一臉稚嫩,打扮的好像一個大學生,不免有些擔心。
“姑娘,你這是要去欄坊啊”
杜離憂只是沖著他禮貌性的笑了笑,而后扭頭看著窗外說道“是嘛,這不是聽說那里的玉石不錯,我想去看看,碰碰運氣。”
司機聽聞大聲驚呼
“哎呦喂,姑娘啊,我可給你說,那個地方你去不得啊欄坊嘛,我們本地人都知道的嘛,你可能剛來不知道,那里可是有名的黑街啊。”
杜離憂聽聞也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
黑街
她當然知道
就是沖著那里去的
隨口搪塞了幾句,杜離憂便閉口不答。
司機仍舊絮絮叨叨的。
什么那里明面上是做玉石生意的,其實背后是做黑色交易的;欄坊的背后好像背景很大,管了多年多管不住;街上的所有人沒一個是干凈的,甚至還有傳聞說是那里的人家家都有槍,經常在街頭血拼。
說來說去也都不過是黑幫電影里的那幾個經典。
杜離憂聽到這些傳聞只是抿嘴一笑,并未多言。外人總是會傳的神神秘秘的,好像那里的人都有什么三頭六臂似的。
其實也都不過是些凡夫俗子。
她已經無心再聽那些不著調的傳聞,思緒漸漸地飄向了遠方。
司機膽小,不敢進那條街,尤其是這么晚的時間了。他只是把她一個人丟在了街口,便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杜離憂站在街口,從隨身攜帶的袋子里掏出一個黑色的袍子,穿在身上,而后身影便消失在了一個街角。
她站在陰影里注視著這個安靜的街道,將手中的匕首轉了好幾圈,最終握在了手心里,嘴角浮現起一抹笑容。
好久不見啊,南方的總舵她曾經管轄之地
背后有腳步聲傳來,她猛地轉身。
手起,刃落。
旁邊潔白的墻壁上濺了幾滴鮮血,好像是點點的傲雪紅梅,地上有一個滾圓的東西“咕嚕嚕”地滾動,滾到了旁邊黑暗的角落。
緊接著,“刺啦啦”的聲音響起,就好像是水管暴裂的聲音,血的味道,彌漫開來。
那人因為沒了頭顱,動脈的鮮血噴濺出來,就好像是水管爆裂了一般,旁邊的墻壁上頓時被潑滿了鮮血。
與他一同前來的那個同伴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大聲問道
“你,你是什么”
話未說完,卻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地頭皮發麻,再也不敢開口半分。
只見那一雙眸子在黑暗之中清澈透亮,折射出光芒,宛若野獸瞳孔。
晶瑩透亮的,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天上的鐮刀掉了下來,還是地上的月亮又是獸瞳。
而后,便是“噗嗤”一聲,旁邊墻上頓時多出來了一陣飛濺的血液。
沒有人說得清楚那夜究竟是怎么一個回事,為什么天上的新月會將落到了人間,在半空之中旋轉,總而言之次日清晨,那個令所有人都談之色變的黑街,一片寂靜無聲。
地上除了鮮血,別無他物。